結果怎樣呢,一旦狀況發生,便身不由己,哪怕他明知上當,也不敢放過那幾個漢子,否則引來蘄州的高人,后果不堪設想。
為此惱恨仲堅的欺騙與算計嗎?
事已至此,惱他恨他又有何用。與其躲在客棧中,等待強敵上門,再去殺出重圍,倒不如獨自行事來去隨意。只要引開了蘄州的高人,也便于仲堅脫身。或許,他也是這么想的吧。他身為游俠兒,不僅干著舔血的營生,而且四處樹敵,倘若不夠精明、不懂算計、不諳人性,只怕他也活不到今日。
卻沒想連殺六人,當時雖也遲疑、或不忍,而揮劍出手之后,竟是那么的果斷決絕,毫不留情。
是他于野變了,還是那幫家伙死不足惜?
抑或世道變了,壞人多了?
也許他沒變,世道也沒變。
而是一個少年成長的煩惱,面對未來的困惑。正如他走出了山村,涉足道門的紛爭,由此帶來的風云變幻,遠遠超出他現有的認知。這場風云或將橫掃大澤,席卷蘄州,震動海外,更非今日的他所能夠想象。
至于以后如何,暫且不論。
胡老大的那幫人,顯然是為他于野而來。即使沒有直接道出他的大名,卻已讓他震驚與憤怒。
那人當時說什么:一個十五六歲的道人,先后禍害了玄黃山與北齊山,殺害了無數道門弟子,江湖之上人人得而誅之。
玄黃山與北齊山分明毀于卜易之手,怎會與他于野有關呢?
想必是卜易發現同伙被殺,一時找不到他于野,便栽贓嫁禍并放出風聲,以挑唆江湖人士來對付他。
他如此不擇手段,難道僅僅只是為了給他的同伙報仇?
而一個蘄州的修士,為何跑到大澤興風作浪?他似乎已經知道他于野的來歷,莫非與塵起有關?倘若塵起投靠了卜易,那么白芷現在如何呢?
于野奔波了一天,如今吃飽喝足,吹著涼風,獨對夜色,本該輕松自在,便如那匹馬兒一般,而他此時卻是煩躁不安。
拿起水囊,喝了口水。
于野的心緒依然煩亂。
他順手拿起個酒壺。
巴掌大小的陶制酒壺,有著一兩斤重。這是仲堅為他備下吃食的時候,捎帶的一壺酒。不知酒水能否解愁,何妨嘗試一二。
“咳咳——”
辛辣的酒水入喉,嗆得他猛咳起來。一團火燒直透臟腑,他禁不住張嘴吹著酒氣。
“呼——”
好烈的酒,好大的酒勁!
于野放下酒壺,依然覺著肚子火燙。搖了搖頭,腦袋竟然有些發蒙。
罷了,或許歲數小,不懂飲酒,尤其不懂酒中的辛辣與苦澀。學會殺人,倒也不難。學會飲酒,并不容易。
于野心念一動,真氣運轉,飲酒帶來的不適,瞬即消失無蹤。
他從懷中拿出一粒珠子與一枚玉簡。
珠子在夜色中熒熒閃爍,一看就是寶物。玉簡僅有五寸長,顯然有所殘缺。
這是燕赤的夜明珠與家傳秘笈,離開客棧時被他強行塞入懷中,說是什么交換功法的定金,此時回想起來,他的小心思一點也不簡單。
秘笈?
神識浸入玉簡。
太上靈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