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官媒的差使掙錢不說,那可是能傳家的,要是能接了這個差使,她就再也不用擔心老了病了,侄子一家不愿意侍候她,再怎么好,久病床前無孝子
“要是有事尋我,就去后衙找太太的陪房洪嬤嬤。”郭勝瞄著驚喜不已的楊婆子,再交待了一句,轉身走了。
楊婆子提著食盒,一路緊走回到家里,細細理了一遍剛才的事,覺得有些頭緒了,看樣子,這是后衙那位縣令太太,尋了江寧府那位大老爺,聯了手,要把鐘婆子從她們家里,連根鏟走了。
唉,也是,害了一個不夠,現在又要害人家兒子女兒,換了誰也忍不下。
鐘婆子可沒少罵那位太太,就因為那位太太和李縣令夫妻倆情份極好,那位太太在李縣令面前說話挺算數,既然算數,這官媒的事,就應該不是空口說白話
楊婆子掂了掂荷包里的十兩銀子,官媒有沒有先不提,這十兩銀子可是實打實拿在手里了。
晚上的事,最好早點,趕在晚飯前,那鐘婆子酒量好得很,空著肚子容易醉,不吃晚飯,也有空兒多喝點兒酒
楊婆子拿定主意,收好那十兩銀子,拿了兩串兒銅錢出來,直奔城東老蔡家去買扒燒整豬頭,鐘婆子最愛吃這個,地道的揚州味兒。
洪嬤嬤藏在假山后,看著楊婆子一只手提著一小壇子酒,一只手抱著個大油紙包進來,直奔鐘婆子屋里,只緊張的手掌心里全是汗。
晚飯鐘婆子沒出來吃,徐太太吩咐廚房炒了幾樣可口小菜,洪嬤嬤又親自跑了一趟,挑了幾壇子最好的黃酒,讓人一起送到鐘婆子屋里。
從洪嬤嬤回來說楊婆子來了起,李冬就不停的看著屋角的滴漏,緊張的小臉兒都有點發白。..
李夏坐在榻沿上,晃著腿,有一下沒一下的解著只九連環,看著盯著滴漏越看越緊張的姐姐,出去一趟進來一趟再出去一趟再進來一趟的阿娘,以及努力要顯的鎮靜無事,卻緊張的走路順拐的洪嬤嬤,暗暗嘆氣,她這一家門的老實人哪。
“嬤嬤,這巧這哪能趕得上?我就覺得”徐太太進進出出了四五趟,越想越覺得要趕的這個巧字,實在太難了,越想越沒有信心。
“那吉大說了,這個巧字,一半人力一半天意,瞧瞧咱們五哥兒,太太放心,指定趕得上”洪嬤嬤壓著心里那團亂麻,強撐著給徐太太打氣。
李冬看著撲閃著大眼睛看來看去的李夏,拉了下洪嬤嬤的衣襟,“阿夏去玩吧,去看看六哥字寫好了沒有。”
“不去。”李夏搖頭,“五哥讓我在這兒,說要是擺飯了,就讓我去叫他吃飯。”
“對對對!”洪嬤嬤聽李夏說到李文山,頓時兩眼放光心里一寬,“有五哥兒呢,五哥兒說了,到時候有他呢。”
洪嬤嬤看了眼穩篤篤坐著,兩條小胖腿甩來甩去的李夏,含糊了后半句,就連九姐兒,也越來越懂事了。
“我這當娘的,一點本事也沒有。”徐太太也跟著心一寬,腿一軟跌坐在榻沿上,心里一陣愧疚酸楚。
“太太!正是緊要的時候!”洪嬤嬤聲音有點厲,徐太太急忙站起來,“我知道我知道,嬤嬤放心,冬姐兒,什么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