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致仕后,北疆局勢不會太平穩。老夫估計,長安那邊會持續打壓,隨后北疆這邊會反制。”
“叔父就不擔心北疆反了”
“和擔心北疆反了相比,老夫更擔心北疆向長安低頭,隨后換個人來執掌北疆,隨后被北遼所破。
只需想想北遼馬踏中原,老夫就夜不能寐。
老夫老了,沒辦法,唯一的法子便是讓最兇悍的人來執掌北疆。
就算是和長安不對付,可他好歹能守護北疆,守護大唐的邊疆。
至于長安,就讓那些蟲子在糞坑里繼續蠕動糾纏吧”
對于黃春輝把長安帝王和權貴們比作是蛆蟲,把他們爭奪的利益比作是糞坑,裴儉覺得很是貼切。
“他要來了,晚些,老夫準備為他接風,大郎。”黃春輝起身,裴儉扶了他一把,他拍拍裴儉的手背,“你也來,也算是見個面。”
裴儉猶豫了,“叔父”
“怕什么”黃春輝把牌位送進去,拱手行禮,回身道“那小子是個狠人,更是周氏的女婿。長安的威脅他沒放在眼里,明白嗎”
裴儉還在猶豫,黃春輝羊怒,“老夫在,就算是不妥當,他也不敢拿你如何”
黃春輝當眾把楊玄推出來,這便是推舉之恩,知遇之恩
裴儉是他的子侄,更是北疆軍民深切懷念的名帥裴九之子。若是楊玄知曉后舉報,北疆軍民將會視他為豬狗
裴儉應了。
送走黃春輝,裴儉站在院子里發呆良久。
“阿耶,黃叔父之意,是想讓我出仕。這也就是說,北疆與長安的關系,越發的僵硬了。我也不知這是好,還是壞。只是想著阿耶當年的冤屈,我便想殺上長安,宰殺了那對父子。”
裴儉在祠堂待了許久,出來后,拎著橫刀在院子里練刀法。
最后一刀,他心中積郁盡數涌現。
嗤
尖利的刀嘯聲中,圍墻轟然倒塌。
一家子沖出來,鄰居也聞聲出來。
“周家的圍墻倒塌了”
裴九自盡前,安排心腹把家卷送到了北疆,由黃春輝看護。裴姓太顯眼,由此,便跟著母親的姓氏,周
這一刻,楊玄帶著浩蕩大軍進城了。
“陳州軍來了”
桃縣百姓沸騰了。
“潭州軍就敗在了他的手中”
“看著頗為倨傲啊”
“這可是擊敗潭州軍的存在,如何不驕傲”
劉擎親自來迎,帶著楊玄去節度使府。
“相公準備了酒宴,說是為你接風,這個面子給的可夠大了,你莫要飄飄然,謙遜些”
“是。”楊玄很謙遜。
進了節度使府,酒宴已經準備好了。
北疆文武匯聚一堂。
黃春輝介紹了幾個楊玄不熟悉的官員和將領,然后指指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說道“這是老夫故人之子,周儉。”
能讓黃春輝這般珍重介紹,楊玄不禁生出了好奇心,拱手“見過周郎君。”
裴儉起身行禮,“周儉,見過楊使君。”
黃春輝笑道“周儉兵法和刀法了得,只是父親去后,就有些郁郁,在家守孝。”
“哦”
楊玄多看了周儉一眼。
黃春輝要致仕了,這個時候推一個子侄出來,讓楊玄想到了臨退休前瘋狂出手的故事。
老黃,難道也晚節不保
隨后就是灌酒。
楊玄一邊被江存中等人灌酒,一邊不經意的打量著周儉。
“叔父。”
周儉舉杯,黃春輝欣然喝了一杯酒。
是夜,楊玄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