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志國翹起二郎腿,彈了彈煙灰,目光意有所指的掃過二樓。
“年夕啊,這些年我可沒有虧待過她,吃的,住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按理說,我和她早就離婚了,也用不著管這么多的閑事,但到底是念著夫妻一場。”
宋年夕后脊背一陣森涼的寒意。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答應撤訴,你要把給她的這一切,都收回去?”
盛志國眼里劃過精光,沒有正面回答。
“所以,你就算為了你媽媽,也不應該掃我的面子。”
宋年夕的表情冷了幾分。
“你大概忘了一件事情,早在我十二歲的時候,她就不是我媽了,她的死活,關我什么事?”
盛志國似乎早就料到了她會這么說。
“說什么氣話,你是她生下來的,就算你再不想承認,法律上,人情上,她一樣是你媽。否則,你也不會巴巴的趕過來。”
宋年夕一下子啞然。
盛志國不愧是商場老手,知道凡事不能逼得太急的道理,掐滅了雪茄,從沙發上站起來。
“好好想想,想好了給我打電話,事情比較急,我給你三天的時間。”
盛志國的臉上從頭到尾都掛著淡淡的笑,僅僅在說出“三天”的時候,笑意才瞬間冷去。
明明是在最后通牒,語氣卻依舊溫柔,說完,搖著他那肥胖的身體,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別墅。
宋年夕聽著汽車遠去的聲音,垂下的手慢慢握成拳頭。
她想起很多年前,那個男人也是嘴里叼著雪茄,用一副漫不經心的口氣對她說:“你妹妹的死我也很傷心,但和盛家沒有任何關系。宋年夕,做人要聰明一點,別把自己逼上絕境。”
他也許并不知道這句話,是怎么像把刀一樣穿透宋年夕的心的。
但宋年夕自己心里清楚,她之所以這么努力,這么拼命,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不被別人逼上絕境。
“小姐……”
陳媽很是擔心的叫了一聲。
宋年夕回過神。
“小姐,陳媽說句倚老賣老的話,你別和老爺他們爭,也爭不過他們,忍一忍,太太平平過日子比什么都好。”
宋年夕心里有些悲哀地看著她,“陳媽,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息事寧人的。”
陳媽:“……”
宋年夕不想多說,“我先上去看看她。”
門推開。
方慧穿著精致的真絲衣服,頭發梳得一絲不亂,白皙纖長的手指不緊不慢的撥弄著佛珠,一副無世無爭的樣子。
宋年夕冷冷道:“他來了,你知不知道?”
方慧睜開眼睛,“他,是誰?”
“你前夫。”
“我有兩個前夫,你說的是哪一個?”
宋年夕冷笑:“你的一個前夫睡了十二年還沒醒,你說是哪一個?”
方慧恍然大悟:“你說是盛志國?”
“別和我裝,你越裝,我越覺得你惡心。”宋年夕忍不住出言譏諷。
方慧像是沒有聽到這么大逆不道的話,淡淡道:“他找你?”
“對。”
“和我有什么關系?”
這就是她的親媽!
宋年夕“嘖”了一聲,“你不想聽聽他找我到底是為了什么事嗎?”
“不想!”方慧手里盤珠轉快了幾分。
不知道為什么,宋年夕聽了這話,一瞬間心底沉積了這么久的恨和陰霾,像是瞬間爆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