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
怡紅院的天字一號房里,謝奕為一張臉紅得發紫,好像能滴出血來。
讓他滴血的原因是,身旁的衣衫單薄的女人故意把胸往他身上蹭來蹭去。
一股子甜膩香氣混雜脂粉味撲面而來,謝奕為猛的把人一推,沖到房外,將剛剛喝下去的酒,吐了個干干凈凈。
蘇長衫拎著酒壺走近,隨隨便便的倚在欄桿上,似笑非笑道“還沒碰過女人”
謝奕為吐舒服了,抬頭狠狠瞪了他一眼,算是無聲作了回答。
蘇長衫摸摸鼻子,心道怪不得第一次見他,像是身后有個厲鬼在追著,原來這家伙一把年紀,還是個沒開葷的小雞仔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爺不用你們侍候了
”
姑娘們戀戀不舍的朝兩人拋了個媚眼,真是掃興,長得挺俊的,竟然連個花酒都不會喝,還是不是男人。
蘇長衫走進屋子,拿出兩個杯子,扔給謝奕為一個,斟滿了酒,自己先飲了一杯。
“你不用擔心你侄女兒,她這個人極有主意,也有運氣,你凡事聽她的就行。”
謝奕為咬咬牙,把杯中酒干了,走到蘇長衫身旁,湊過唇,聲音低得如同耳語似的。
“你們,你們真的真的要”
那話音幾乎是貼著蘇長衫的耳朵出來的,他的耳朵“騰”一下便熱了。
扭頭一看,謝奕為那個大傻子憋紅了一張臉,連耳脖子都是紅的,眼睛微微瞇著,太陽穴旁幾根青筋幾欲破皮而出,整個身子繃成一只蓄勢待發的弓。
蘇長衫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后,才移開了目光,冷然道“你怕嗎”
“我,我”
謝奕為用力的咬了下唇瓣,原本蒼白的唇頓時像染了胭脂似的,“我是不怕的,我就擔心阿淵,還,還有你們。”
該死的
好好的咬什么唇,像個娘們一樣
蘇長衫莫名覺得謝奕為的唇色刺眼,沒好氣問“擔心阿淵我能明白,擔心我們做什么”
“你們”
謝奕為一把奪過他手里的酒壺,對著喉嚨猛灌了幾口,這才鼓足勇氣道“你們是阿淵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我擔心朋友不行嗎”
這什么狗屁邏輯
蘇長衫在心里狠狠的罵了一句,臉上卻笑道“那現在事情已然這樣了,連你的寒先生都進了王府,你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謝奕為用手背一擦嘴,梗著脖子一字一句道“上天入地,我都跟著”
說完,他像爛泥一樣地往地上溜,頭埋到膝間,喃喃自語道“我還能怎么辦呢”
蘇長衫在世子這個位置上活了二十年,什么樣的人沒見過,精明算計的,陰險狡猾的,笑里藏刀的獨獨沒見過像謝奕為這樣的。
在他的印象里,這個姓謝的除了長得還行,讀書還行,幾乎沒有一樣是拿得出手的,還慫包的要死,要不是中間有個高玉淵,他便是連看都懶得看一眼的。
誰又知
這人竟然有一顆赤子心。
蘇長衫在心里哀嘆一聲,語氣卻不由自主地柔和許多,“你別怕,不會有事的。”
等半天,地上的人沒吱聲。
蘇長衫蹲下來一看,這貨已經坐在地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