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山河偷眼看了看左右的同僚們,他驚訝的發現,一向態度有些模棱兩可的劉賀揚,竟然大睜著兩眼,炯炯有神的盯在李中易身上。
眼珠子微微一轉,廖山河隨即了然,從龍之功,何其誘人,就連全家老小都在開封的劉賀揚,也難免心動難忍啊。
說實話,李中易雖然有了大目標,卻不認為如今便是最佳時機。
可是,人在廟堂,身不由己,隨著實力的膨脹,威望的日益尊崇,李家軍的大將們漸有按捺不住之勢。
即使以李中易如今的聲威,竟也有些忌憚雙面刃反噬之禍,不得不作出了一定妥協,給眾將留下無限的遐想空間。
直到現在,李中易終于切身領會到了,趙老二于陳橋兵變時,“被迫”黃袍加身的那份無奈
玩政治,其實就是分果果的游戲,擁有分配資格的必須是實力最牛的那一個,可以確定分配規則。
問題是,要想坐穩那把舉世無雙的金交椅,不僅需要分配果果,更需要分得合理,分得均衡。
客觀的說,如果僅僅只有少部分心腹重將支持李中易上位,李中易倒毋須太過重視。可是,眼下的局面,竟是萬眾一心的格局,由不得他不慎重從事。
于是,分兵駐守榆關,便成了進可攻退可守的妥協之策,暫時化解了李中易身上承受的上拱壓力。
直到此時此刻,宋云祥瞬間領悟到了李中易讓他另立一軍的良苦用心增加新鮮力量,制衡老部下們的蠢蠢之心。
宋云祥心里非常清楚,李中易在他親手建立的李家軍中,威望之高令人望塵莫及,軍中重將哪一個不是李中易一手提拔起來的
可是,人往高處走,水朝低處流,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老部下們想更上層樓的私心,在宋云祥看來,無可厚非。
就在宋云祥細細盤算之時,李中易笑瞇瞇的說“實在想不到啊,咱們從河池起家,這才多久,各位也都是侯爺了。”
眾將都笑了,不到十年間,他們由鄉下的窮小子,靠著顯赫的軍功,成了手握兵權的新貴,這一切都因為他們跟對了人。
廖山河扯起大喉嚨,說“俺是個粗人,只知道跟著相帥有肉吃。”
左子光抿了抿嘴唇,瞟了眼廖山河,別看這小子長得比較粗糙,實際心細如發,每次都在最恰當的時機,拍出恰如其分的馬屁,實在是個人才。
朝廷下詔大肆封爵,左子光因為不是一軍之主將,只撈了個最低等的男爵。然而,同為李中易門徒的楊烈,卻已是武鄉侯。
原本,李中易還擔心左子光有些想法,左子光卻說“學生位雖不高,權卻很重,得個男爵足矣”
李中易知道左子光說的是真話,整個李家軍的監察、軍法大權,大部掌握于左將明之手,其地位其實類似軍統戴局長的角色。
誠如左將明所言,他的官職和爵位的確不高,實權卻異常之重。這個世界上的事情,有得必有失,左子光又是個知道藏拙之人,肯定不會作出太過犯忌諱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