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萬歷三十八年,庚戌。冬十一月,哈赤命額亦都率師招渥集部那木都魯諸路路長來歸。還擊雅攬路,為其不附,又劫我屬人也,取之。
明萬歷三十八年,辛亥。春二月,賜國中無妻者二千人給配,與金有差。
與此同時,太子朱常洛的第五子出世,取名朱由檢。
讀范文程來的信,朱由檢三字映入眼簾時,我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朱由檢如果我沒有記錯,他就是未來的崇禎明朝那坐在紫禁城里的最后一位皇帝
清朝入關時在哪一年我記不得了,只是讀到朱由檢出世,我有一種感覺近了,越來越近了。也許是三十年后,也許是四十年后。中原江山易主,改朝換代,這一歷史性的時刻就要到來了。
秋七月,哈赤命子阿巴泰及費英東、安費揚古取渥集部烏爾古宸、木倫二路。
八月,舒爾哈齊在囚禁之中,仍不滿其兄聰睿恭敬汗之待遇,不屑天賜之安樂生活。十九日,卒于獄中,時年四十八歲。因定其反叛之罪,未能入宗祠。
據說,舒爾哈齊臨終前,仍在無所不用其極地說著詛咒哈赤的話。而且詛咒的內容,都與東哥有關。
這世間,癡男怨女,果真是恒久不變的話題。
這一年,八爺府上又添了兩個小阿哥,先是塔爾瑪誕下次子洛格,緊接著殊蘭又誕下三子洛博會。八爺府接二連三的添丁,哈赤也十分開心,于是皇太極趁此機會向哈赤請纓,哈赤皆諾許。
于是,冬十月,哈赤命額亦都、何和里、扈爾漢率師征渥集部虎爾哈,皇太極亦在隨征之列。
記得當初還住在大貝勒府上時,郭絡羅氏曾說,每每褚英出征,她便會憂郁成疾,吃也吃不下,誰也睡不好。那時還覺得她是婦人之見,如今落到自己身上了,當真是那么一回事。
皇太極出征在外,我的心就好像跟著他在外頭征戰,每天打聽著他的消息,雖然算不上是什么大的戰役,與上回征討烏拉相比,兇險程度簡直不值得一提,但還是擔心,沒由來的擔心,怕他傷到哪兒
有時候夜里睡不著,自己安慰自己道,不會的不會,他肯定不會出事的,他要出事了,以后清太宗給誰當啊歷史還能見鬼不成
不出十日,建州大獲全勝,俘二千人,并招旁近各路,得五百戶。
我懸得老高的一顆心也終于擱了下來。
回城那日,八爺府上的女眷皆出城迎接,三歲大的豪格也被奶娘牽著在城門口等著凱旋歸來的隊伍。
塔爾瑪特地來尋我,“姐姐可要一起去”
“我去不妥吧。”
“隨我一塊兒去吧,有什么不妥的。”
我笑著拒絕道“他平安無事,我也就放心了,接不接倒是無所謂的。”
她見勸我不成,只好作罷,嘆氣啟口道“你明知道爺最想見的就是你,何必要慪這個氣”
“我哪里是在慪氣只是不愿去罷了。”
“姐姐這是何必”
“妹妹,”我輕喚她一聲,這些日子來塔爾瑪對我的照拂我都記在心間,對她我早已沒了隔閡,只真心將她視作妹妹一般,“我和爺之間的事情,旁的人,是看不懂的。”
“我的確是看不懂”她緩緩地將繡絹別在鴛鴦扣上,苦澀地撐出一個笑容來,“可是我懂爺對姐姐的心。”
“在烏拉,我是人人手心里捧著的格格,來建州,做奉茶端水的丫鬟,就是大妃的狗腿子也做了。你也許不愛聽這些,但你可知,我在赫圖阿拉四年,苦苦等了爺四年,都等不來他瞧我一眼的機會。偏偏是因為你,我才能有今日我的一切,幸或不幸,皆是拜你所賜”
她所言每句,皆苦澀無比。其實這些我都心知肚明,可偏偏有些事,就是這么說不清道不明的。見她險些就要落下淚來,我只好連忙安撫著“我知道,都知道。”
“你不知道。他娶我,不過是為了保護你。他迄今為止,做了如此之多,不過都是為你。這些,你都不知道。”
我腦中猛地一震。為了我
“你說什么”
她勾唇哂笑,“看來他從未跟你提過他本不許我告訴你,事到如今,我不想瞞了”
“你可知那日汗王賜婚,將我與他二人單獨留在大殿之內所謂何事”
賜婚那日我努力回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