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錢,我不和你廢話,你當支部書記也是多年了,支部戰斗力體現在什么地方什么時候,你不知道”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從側面半開的辦公室里傳來。
“秦書記,你們啥都說是體現支部戰斗力的時候,催糧催款,刮宮引產,社會治安,咱們火花村這個黨支部干脆你們就撤了算了,我也沒法干了,歷欠那么多,你們逼得這么緊,誰能吃得消”
“吃不消也得吃!”粗喉嚨提高了一個聲調,“縣里壓下來的任務,現在還有時間,你別給我耍無賴,你要是覺得惱火,我跟著你上,你隨時召喚,我隨時到!”
“得了,我可不敢,我們火花村支部肯定會盡全力,但是咱們也得要實事求是,歷欠太重,而且很多的確是有具體困難,不是人家有意拖欠,這些人家里情況我都了如指掌,說實話,我都幫他們墊了一千多了塊了。”
一來就聽見應該是一個村的支部書記和鎮上的干部在斗嘴,沙正陽也有些感慨。
現在對于這些經濟不發達的鄉鎮,農業稅和水利費以及雙提款收取仍然是一項最重要的政治任務。
每年夏收之后就是最艱難最煎熬的攻堅戰,一直要持續到秋收以后,而一旦秋收之后都未能完成的,那么基本上就變成了歷欠,而歷欠的收取那就更難了。
而鄉鎮如果完成不了收取,或者說不能按時完成,那么就不得不采取貸款借錢的方式來先上繳給縣里。
因為按照縣里政策只有按期或者提前上繳的農業稅和水利費,才會獲得一筆獎勵,這對于一個鄉鎮來說也是一筆相當可觀的經費。
這些諸般種種,沙正陽在銀臺在南渡的時候早已經熟知了,所以當時他把紅旗酒廠搞起來的一個宏愿就是能把東方村和紅旗村兩個村的農業稅和水利費以及雙提款給全部免了,或者說由東方紅集團代繳了。
當然這只是一種理想化的愿望,與其有這筆資金,還不如按照人頭給補助,該繳的也得繳,該補貼的補貼,這樣可以避免許多負效應。
這一點沙正陽后來也和寧月嬋交代過,讓她和紅旗村、東方村兩個村支部和村委會認真商議一下,看看如何來讓兩個村的村民也能享受到改革開放和經濟發展帶來的好處。
于炳成剛從辦公室出來,就看見了從院子大門進來的沙正陽和方東升,愣怔了一下,這才連忙跑過來:“沙縣長,方縣長,你們怎么來了怎么也沒提前說一聲”
“為什么要提前說這樣能看到鎮上最真實的一面不是更好么”沙正陽和于炳成握手,一邊笑著道:“我也是鄉鎮出來的,很理解鄉鎮難處,我和老方就是下來看一看聽一聽,不需要誰刻意的準備,那樣就失去了我們下來了解情況的意義了。”
于炳成知道剛才秦守剛剛才和火花村支部書記錢水昌的爭吵肯定被沙正陽和方東升聽見了,但看沙正陽的態度似乎很理解這種事情,心里也踏實許多,本來就是才搬過來,亂糟糟的,沒想到這位新來縣長卻招呼都沒有打一聲,就直接到鎮上來了。
“老于,老馬呢”方東升問道。
“馬書記到爛柯村和順河村去了,今年春季一直沒下雨,那邊兩個村估計有些缺水,馬書記去了好一陣了,估計也快回來了。”于炳成看看手表,打算去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