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就是世家,不會因為你家是皇帝就會瞧得起你,趙大當了皇帝才算是基本解決,因為世家都在唐末到五代五代十國那段時間死的差不多了。
唐末五代的戰亂超出了世家大族所理解的歷史世界,東漢末年盡管有曹操詩中“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之說,但終究更是平民百姓的一場浩劫,同詩中也有“關東有義士,興兵討群兇”,關東的世家大族在還興兵討兇,并未遭到大范圍的**毀滅。但是唐末五代呢,則有韋莊的一句詩為證,“天街踏盡公卿骨”。
如譚凱所說,黃巢之亂與唐朝之前的安史之亂等戰亂本質性不同的是,即使粗鄙無文如安祿山,也在期待依靠他熟悉的世家大族和既有官僚機構,盡快建立起可行的統治;而黃巢及其后來者,則發起了對官僚集團大規模有組織的殺戮。
唐末李振曾將裴樞等三十余位出身士族的大臣誅殺于白馬驛,并將尸體投入黃河,云“此等自謂清流,宜投諸河,永為濁流”。
以往的戰亂,多數集中在北方,世家大族至少可以通過南渡,在南方修養生息。而唐末的戰亂則波及了帝國境內所有大的人口聚集地,晚唐五代已少有地方可以作為避風港。
然而無論五姓七望也好,還是關中四姓也罷,都還當不得真正的千年世家之稱。
真正的千年世家,在山東,在兗州,在曲阜。
西漢元始元年,在這個貴族基本涼涼,門閥嶄露頭角,世家還沒有出場的時代,平帝為了張揚禮教,封孔子后裔為褒侯。之后的千年時間里,封號屢經變化,到宋仁宗至和二年改封為衍圣公后一直沿襲這個封號。
靖康之變后,四十八代衍圣公孔端友以應詔書“拜謁圣天子”為名隨宋高宗的偏安大軍渡江南遷之后,金兵入主中原,建立了偽齊政權,劉豫于阜昌二年封孔端友之弟孔端操之子孔蹯為衍圣公,主持曲阜孔子林廟的祭事。
這樣,盡管孔子的嫡裔孔端友奉先祖及亓官夫人像南去,祭祀先圣的香火依然在曲阜四時繚繞不息。
其后偽齊政權垮臺,金熙宗于天眷二年仍封孔蹯為衍圣公,至此,孔氏北宗正式形成。
稍后,北宗衍圣公孔元措隨同金政權遷往汴州,曲阜由其族兄孔元用主持祀事。
寶慶元年,宋兵收復山東,以孔元用為衍圣公。寶慶二年,改授孔元用之子孔之全為衍圣公,蒙元占領曲阜后,亦承認了衍圣公孔之全的身份。
就這樣兒,在同一時期就形成了南宋、金及元三家朝廷各有一個衍圣公的局面,各位衍圣公們頂著圣人之后的名頭同時吃著南宋、金和蒙元的俸祿,不見有絲毫手軟。
等到蒙元滅了金國之后,孔府審時度勢,在衍圣公孔元用的率領下,大義凜然地倒向了忽必烈,為表耿耿赤子之心,孔元用親率族人加入元軍,清剿漢人“反賊”,“不幸”死在軍中。
孔元用死后,孔元措一系乘機奪權,孔家內部為了衍圣公稱號展開了爭奪,持續數代,直到元仁宗判孔元措一系為正溯,孔元用一系徹底敗北。
元憲宗二年春夏之間,孔府還派出大儒張德輝與元好問等覲見忽必烈,就是那個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的元好問,跪請忽必烈為“儒教大宗師”。
畢竟是衍圣公派來的,“代表”了天下儒學,所以盡管忽必烈很意外,但還是非常高興地接受了這個“儒教大宗師”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