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氣翻滾如同張牙舞爪的暴怒之徒,帶著恐怖威懾抓下的骨爪卻是無法前進半分。
它在幾乎要抓到百里疏和君晚白的時候停下了。
數條鎖鏈在骨爪即將抓到百里疏和君晚白兩人的那一瞬間,從天井的數個角落閃電般掠出,群蛇般交纏在骨爪之上。正是這些鐵索在千鈞一發之時將骨爪固定在了半空中。
厲歆站在天井角落的一個陣臺前,額頭上微微冒著冷汗。
在剛剛,按照百里疏的話,厲歆以陰煞之氣將自己籠罩在其中,從魔氣中通行而過,趕到位于青銅天井三個角落的陣臺。
這三個陣臺看上去是和青銅地面在同時期澆鑄的,陣臺底下和青銅地面連在一起,毫無縫隙。厲歆對于陣道一竅不通,但任是如此,也能看出這個青銅陣臺和平時見萬陣宗的人使用的陣臺大不相同。
因為那與其說是陣臺倒不如說那是三口鼎。
三口從混沌紀元開始一直到今天,都經常被用來作為祭器的青銅鼎。
青銅鼎有耳,三足而立,上面有古獸的浮雕。鼎耳為古獸虬龍首狀,龍口張開,似乎正在對什么東西發出咆哮。在地底洞穴安置了這么久,青銅鼎上竟然一點灰塵都沒有。三枚陣旗的立在鼎中間,陣旗用鯪魚的脊骨雕成旗桿,旗面以不知名的雪白獸皮做成,上有繁雜不知是符還是字的線條。
但因為地牢中封鎖的東西長時間的撞擊,地面震動不休,天長地久之下,鼎中的陣旗已經呈現出傾斜的形態。
對于這個地下圜土究竟鑄于什么時代,厲歆一路走進來心中也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那是一個“以銅為兵,重鼎盛行”的時代。
混沌紀元。
只是,青銅墻壁上刻著混沌紀元開始的帝芬之戰,插在白骨陣臺上卻是萬仙紀的玄帝配劍,通往這里的更像是今人鑄造的玄鐵鎖鏈這些亂七八糟的,他媽的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
厲歆幾乎要被無數疑問淹沒。
可這并不是提問的時間。
他割開手,將血淋在虬龍首級之上。血滴落在虬龍首就像滴在泥土上,緩緩滲進到青銅之中。于是,只聽得“咔嚓”一聲,虬龍張開的口中吐出了一個顏色暗沉的刀柄。厲歆握住刀柄一拔,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被。
錚
當厲歆將藏在虬龍口中的匕首插進三根陣旗的正中間時,青銅鼎身的古獸浮雕雙眼突然就亮了起來。那些不知名古獸就像活了過來一般,須眉皆張,古老的威嚴籠罩在青銅鼎身。原本傾斜顫抖的陣旗忽地就穩下來了,在青銅地面被撕裂的時候仍紋絲不動。
三個以青銅鼎做成的陣臺中各自藏有一把匕首,在最后一把匕首插進青銅鼎上的時候,厲歆這感覺圜土內的空氣隱隱震動了一下,與此同時,他還聽到黑暗中傳來機關轉動的聲音,低沉如荒獸的喘息。
下一刻,從圜土的黑暗角落中掠出數根鎖鏈,在千鈞一發的時刻纏在了骨爪之上,生生將眼看就要抓到百里疏和君晚白的骨爪固定在了半空中。
厲歆長長地喘了一口氣,驚覺自己額頭上已經滿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