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破身姿跟著聲浪的頻率一般震了下,腿腳一軟,左膝就半跪了下去,蕭隕正想向前,雖然知道自己這樣也是無濟于事,才跨出一步,便被徐江南出手攔住,蕭隕怒火中燒,只是因為是徐江南,他也不好發作。
徐江南見著蕭隕轉頭,抿了抿唇,輕輕搖了搖頭。
也是這時,秦破大喊一聲,氣血上涌,脖頸上青筋鼓起,殷紅一片,雙手猛地用力,抬出點滴空隙,原本未蹲的腳借機一蹲,然后向后一個驢打滾的姿勢,翻了出去。
墨劍砸在道路上,黃塵一片。不過所有人都借機松下一口氣。
秦破翻滾出去之后,狼狽站起,腳步有些踉蹌,兩眼卻是死盯住黃塵對面的陌生男子,往地上啐了口血水,聲音喑啞朝著蕭隕一行人說道“當家的,你先走。秦某人還能給你們擋一陣。”
蕭隕咬著牙,聽到這聲音,眼眶莫名紅腫濕潤,只是依舊沒有擺手說出回撤的命令,后面的漢子聽了卻是有些惶恐騷動起來。不過又很快鎮靜下去。
因為蕭隕突然又想到了一個人,秦破一個人贏不了,難道兩個還贏不了這個漢子,旋即大聲喊道“郭年”
話音未落,一聲冷鷙的腔調就在背后響起,“當家的,此番郭年可幫不了你,不過能親手送你上路。”說完大刀如清月,一抹亮輝升起,騰空斬下,眼見蕭隕就要一分為二的時候,刀身徑直停在蕭隕發燒一寸左右的距離上,再下不去絲毫。
一聲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輕嘆聲。
徐江南面色平靜,輕而易舉的握著郭年揚起的手腕,青尾蛇出手,他如何不能斬蛇當道
{}無彈窗這些時日下來,總的來說算好,遇見過一伙拿著釘耙的山賊,口口聲聲喊著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的口號,不過見到這群胳臂跟他大腿一般粗的壯漢之后,聲勢明顯弱了下來,尤其是見到郭年將紅纓刀舞的風生水起的時候,哪敢多留,一溜煙全跑進了樹林,藏匿不見。
徐江南騎著馬,愈往西蜀道深處走,便覺得秋意更深,樹影更濃,天高云闊的。
蕭隕在前面不遠處,看了眼層巒疊嶂的山水,感慨說道“離家半載多了,可算要到了。”說完蕭隕又摸了摸懷里用粗糙布料包裹下的女子首飾,摸著覺得無恙,安心下來,倒不是蕭隕不給買那些貴重的,而是從良改名為秀娘的女子不喜歡,估摸著是見慣了那些金銀玉飾,再見到就會想起往日的坎坷風塵事。
時而久之之后,蕭隕也就買些個這種良家的仿制品,不值錢,她喜歡就好。
徐江南心里那個疑慮沒有消過,但也沒有跟蕭隕說,這種無的放矢的平白猜測說出來不會讓人感激,反而有種挑撥的意思。有些人就像蛇,藏的很好,但無論怎么樣,也不會坐等功敗垂成,這就是江湖人的賭徒心性,徐江南不經意往后瞥了一眼,瞧見在后面若隱若現的身影喃喃說道“是嗎。郭年”
有些事,偏生就是好的不靈壞的靈,輾轉過了崎嶇的山道,引入眼簾的便是一座幽綠的山谷,山谷不深,一眼望去能看到后面的天。
徐江南這些個騎馬賞景的既然不覺得累,反而覺得這一路風景山川的極其優美。
不過那些個粗糙漢子儼然是被這些個萬年不變的幽綠顏色給整的神經疲憊,一個個神情麻木,無精打采。
蕭隕見了此狀,拍了拍手,提起眾人的情緒,然后大聲吆喝說道“都打起精神來,等過了這谷,入了江流城,我蕭隕請你們再喝一頓。”
徐江南沒有做聲,秦破也是,因為兩人皆不約而同的望著山谷入處的大石上,蕭隕可能看不到,但徐江南和秦破卻是注意到了,石頭上面躺著個人,枕著手臂,另外一只手放在一包袱上,翹著二郎腿,兩只眼睛上蓋著翠綠樹葉,玩著一葉障目的幼稚游戲,嘴邊還吊兒郎當的還嚼著草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