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對你真好。
男人有著深邃的臉,冷漠的眼。
五官是聶雙雙熟悉的五官,但她在他身上感知不到半點她所熟知的小七的氣息。
有的只是他自身所帶的冷銳與難以親近。
聶雙雙心里冒出了和那天晚上同樣的感覺——一種危險而強烈的直覺,這種直覺幾乎完全吞沒了她與他久別重逢后的欣喜。
“我不是,我沒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憑著職業本能說著自保的話,而后,才看著男人的側臉,不確定地輕聲加了句,“小七……”
“什么都不知道?”男人偏頭整理著牌面,臉上表情淡淡的,對“小七”這個稱呼毫無反應,“你確定?”
聶雙雙心里涼了半截。
她捏緊羽絨服袖子咬了下唇,“先生你們搞錯人了,我真的什么都不記得……”
“行吧。”男人出完牌,又掃過來一眼,“馬上就讓你想起來。”
他上身穿了件白色襯衫,領口隨意地解了扣子,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態,可莫名給人十足的壓迫感——就好像一切情況都在他的掌控中。
聶雙雙忽然很怕。
真的很怕。
眼前這個男人雖然有著和小七一樣的身體和臉龐,卻沒有小七的記憶。
——他現在不認識她,還,還會把她暴揍一頓。
想到這里,聶雙雙整個人都陷入未知的恐慌與孤獨里。
可如今并不是傷感的時候。
聶雙雙咬了咬發顫的牙關,決定對偷拍的事死不承認,
“先,先生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我就好好的上班下班去超市買東西,然后就被你們帶到這里莫名其妙的我冤不冤啊你們現在就讓我走我不會報警的……”
她這人有個壞毛病,一緊張就會不自覺絮絮叨叨說個沒完。
別墅偏廳里本就不算多吵鬧,于是聶雙雙一個人的話音就格外明顯。
“二哥,這小妞好吵!能不能讓她趕緊閉嘴?”終于,牌局上有個皮膚微黑的年輕男人忍不了了。
肖凜皺了眉,大概也是受不了聶雙雙的聒噪,扔了手里的牌向她看去。
燈下的女孩裹著臃腫的白色外套,曲線被遮住,但仍能看出骨架纖細,她纖白的手指死死捏著袖子,菱唇失去血色,整張素白的小臉都寫滿拼命壓制卻壓制不住的驚慌。
肖凜散漫的目光終于專注了些。
聶雙雙卻被看得背上涼颼颼的。她感覺衣服被剝了個精光,整個人在那迫人的目光下無所遁形,覺得自己像只被逮到快被剝皮的兔子。
她不安地縮了縮肩膀,“先生……”
肖凜舒開眉頭,扯了扯嘴角卻什么都沒說,只目光繞過她轉向她身后。
聶雙雙跟著一起回頭,才發現房間里還有個人。
耶穌受難油畫下,地毯上蜷縮著一個瘦小男人,頭發凌亂衣衫不整,深色外套下滲著暗色血跡。
肖凜揚揚下巴,黑衣人便會意地上前將那人弄醒。
地上那人醒過來后一直在抖,接著痛苦地哭出聲。過一會,他看向肖凜,毫無尊嚴地朝他的方向爬行兩步,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肖總,我……我按照您的規矩來……!”
肖凜眉目不動,從桌上煙盒摸出根煙點燃,“動手。”
于是一把銀亮的尖刀扔到那人面前。他顫抖著左手拿起刀,一閉眼,將刀尖猛地扎進自己的右手手掌!
“啊啊啊——!”極大的痛苦使他發出嘶啞的慘叫。
聶雙雙被他的動作和濺射的鮮血嚇到,震驚得不知該作何反應。
可還沒有完,那人先前似乎失了準頭,把刀從手掌拔出,繼續往自己手上砍去!
淡淡的血腥味傳來,聶雙雙的心臟狂跳起來。她第一次活生生見到這樣的場景。
她不忍再看,背過身,拼命壓抑著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惡心感。
然而很快地,一截血淋淋的食指順著棕色地毯,骨碌碌滾到了她跟前。
視覺神經猛地一震,她再也忍受不住,扶著沙發椅背干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