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老成持重,我倒也不怎么擔心,想想留潘穎一個人在屋里的確不合適,就從包里拿出把折疊鏟展開擰緊了讓她拿著,然后又翻出把電筒,拉開門走了出去。
雪已經停了,嗷嗷的山風卷著積雪在山間打轉,放眼四周,仍是白茫茫一片,強光電筒也不能照遠。
好在雪一停,地上的腳印就沒被埋上,我看了潘穎一眼,示意她跟著我,沿著腳印繞向木屋后頭。
“瞎子大寶”在木屋的一側我停下腳步喊了兩聲,沒聽見回應。
探著頭,打著電筒往屋后一看,根本沒人。
我急著走過去,看著地上排泄的痕跡和腳印,不禁有些急了。
倆人的確是在屋后解決過,可腳印卻是順著后邊往山崗子下頭去了。
潘穎捏著鼻子甕聲甕氣的抱怨
“這倆人拉完了不回去,跑哪兒野去了”
我哪顧得上跟她磨牙,一邊沿著腳印往前小跑,一邊招呼她跟上。
竇大寶是實心眼,但絕不憨,瞎子更是深知這老林子的險要,兩人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無緣無故的離開木屋。
唯一的解釋是兩人可能發現了什么,再不然就是
我不敢往深了想,只是急著往前跑。
可跑了七八分鐘,仍是連個人影也沒見著。
看著地上綿延的腳印,我放慢腳步邊走邊問潘穎
“不是說他們只去了十來分鐘嘛,怎么可能走這么遠”
潘穎訥訥的說
“我我剛才偎著火堆瞇著了,感覺就是時間有點長。”
我暗嘆了口氣,沒說什么。
都是肉人,翻山越嶺了一天,誰不累啊。
跑下山窩子,還不見瞎子和竇大寶,我是真急眼了。
大晚上的雪隨時都會拍下來,再找不著兩人,一旦腳印被風雪蓋住,迷失了方向,四個人都得讓這老林子給吃了
又急著跑了一陣,潘穎忽然一把拉住我。
“怎么了”我回過頭急著問。
等看清她的樣子,我不禁一愣。
她的臉上竟又現出了那種茫然的神色,就好像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這兒似的。
這種神情沒有持續太久,隨著那對亮閃閃的眼珠子機靈的一動,她抬手指了指一側的山坡,低聲說
“我覺得他們在那邊。”
我看了看前方一眼望不到頭的腳印,扭過臉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點點頭,“聽你的。”
轉過身沿著山坡深一腳淺一腳的向上爬去。
發生在這假小子身上的一切都太神秘了,可有一點能夠肯定,她本人絕對沒有害我和瞎子、竇大寶的動機。
在狄家老宅的時候,狄家老太或許有過害我和她的念頭,可如果那念頭一直存在,狄家的人也沒必要放我們回來。
眼下情況緊急,我也只能快速的做出判斷了。
兩人向上爬了十多分鐘,忽然,我就見上方的山林間隱約有人影。
我想喊,可是張了張嘴,又趕緊閉上了。
回過頭,正好見潘穎張開嘴,趕忙捂住了她的嘴。
“還不知道是什么,別吱聲。”
我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放開她,把電筒關了,借著雪地的反光輕手輕腳的往上走。
越離得近,我的心就越往上提。
起先我想當然的以為,大晚上出現在這深山老林里的只有瞎子和竇大寶,可靠近了才發現,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那根本不是一兩個人,而是一隊人馬
這幫人里大多是五大三粗的漢子,個個穿著翻皮襖,戴著狗皮帽子,走起路來搖搖擺擺,有著一股子不可一世的架勢。
“這些是什么人”
聽潘穎問,我趕忙一把箍住她的脖子,捂著她的嘴藏到一棵大樹后頭。
盡管我反應不慢,那隊人還是聽見了動靜。
一個狂暴的男人聲音大聲質問
“什么人”
想到他們的裝束,我摒著氣,緩緩把手伸向背包
“撲棱棱”
隨著一下輕響,一個小黑影振翅從我身邊飛了過去,落在上方的一枝樹梢上。
“娘的,這大雪天的還能見著老鴉子,真他娘的喪氣”
“麻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