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經猛一繃緊,趕忙走進實驗室,三步并作兩步來到解剖臺前。
一股濃重的惡臭味撲鼻而來,我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熏暈過去。
“你小心點兒”孫祿扶了我一把。
我推開他,擺了擺手,沒說話。
裹尸袋已經被孫祿拉開了一半,一種像是腐爛的臭魚般的味道充斥了整間實驗室,比之前在冷藏室的時候,濃烈了不止十倍。
孫祿聲音發干的說:“你看她的樣子”
我看了他一眼,摒了摒呼吸,才去看尸體。
看清尸體的臉,我的心跳不由的加劇了跳動,同時也知道一向膽大的孫屠子,臉色為什么會那么難看了。
死者是一個女子,面部已經做過清理,但仍是難以分辨具體的樣子。
因為,尸體的臉部粗一看,明顯的傷口至少有四處。
傷處并不是利器割傷,而像是被啃噬撕咬一樣。
因為本身的受創面積和傷口的張裂,每一處傷口看上去,都有嬰兒的巴掌大小。變形的傷口使得整個面部扭曲,所以沒法分辨臉部原來的模樣。
盡管如此,通過尸體齊耳的短發,以及眉眼的輪廓、下顎的弧度,還是能看出,她像極了一個人。
一個我和孫屠子都認識的人
“禍禍,她是”
“干活”我打斷孫祿,“先判定死者的死亡時間,同時重新采集尸體表面傷口樣本,直接送去實驗中心化驗”
齊珊說:“之前我們已經提取過樣本,包括從死者生`殖器`官內提取到的男性分泌物”
“立刻讓人送去實驗中心,精確對比dna;等尸體解剖完畢后再遞交一次”
整個解剖過程,持續了超過四個小時,可以說是我入行以來,最艱難的一次。
但是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將尸體移交實驗中心進行更深入的化驗。
晚上七點,我和孫祿、齊珊,分別在局里的休息室沖了個澡,然后一起來到郭森的辦公室。
郭森顯然已經看過我遞交的驗尸報告,緊蹙著眉頭問我:“按照你的專業判斷,是死者本身患有疾病,還是被兇手感染的”
我深吸了口煙,搖了搖頭:“除了死者身上十七處撕裂傷口和一處明顯摩擦傷有惡性病變的跡象外,其它身體組織經過化驗,沒有感染跡象。這很可能說明,死者是在受傷的同時或者受傷后,傷口處才受到感染。”
“徐主任,我有個疑問。”齊珊忽然說道。
我看向她,她卻看著郭森說:“法醫驗證是我們的專業,我覺得我們應該做的,是盡可能以最快的速度向刑偵提出明確和有用的報告,而不是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對于一些問題含糊其辭。”
孫祿眉毛一擰:“你什么意思啊”
齊珊沒有回應他,而是依舊對著郭森說:“死者的傷口為什么會發出惡臭,這的確需要相關單位進行更深入的化驗,但這并不妨礙認定死者的死亡原因。尸體表面的十七處傷口,全都是重度撕裂型咬傷,直接死亡原因是失血性休克。總而言之,死者就是被兇手活活咬死的。
而且,在實施殺害的同時,被害人還被侵犯過。徐主任報告上所寫的摩擦傷,就是指這一點。我想徐主任決定把尸體送到實驗中心的原因,除了化驗傷口部位是否感染病毒外,還想通過技術還原,比對認定傷口處的齒痕,以及盡可能的提取到兇手的其它dna組。”
說到這里,她深吸了口氣,原本白皙的臉蛋因為激動,顯得有些漲紅:“總之,就現有的化驗結果,可以認定兩點。一,根據對死者y道內提取的j斑的化驗,其dna符合嫌疑人劉炳的血型;二,就死者生前受到的殘忍對待,我認為兇手是個具有極度變`態傾向的危險人物。”
郭森看了我一眼,“所以呢”
齊珊認真的說:“從法醫的角度判斷,我個人建議,我們現在首要的,是盡一切力量,盡快將嫌疑人抓捕歸案,避免再有其他人受害。而不是在這里等上級部門的化驗報告,和針對一份各方面都含糊其辭的驗尸報告進行沒意義的討論。”
“你他媽說什么呢”聽齊珊最后的話明顯是針對我,孫祿忍不住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