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23:21。
博多,大學城外的某處出租屋里。
“藥膏是涂這里嗎”
“對啊疼疼疼”
“阿曜你走路也太不小心了吧到底是什么樣的臺階能夠讓你摔成這樣啊。”
“因為邊走路邊玩手機嘛”
涉川曜一邊訕訕地笑道,一邊倒吸著涼氣來緩解背后的痛苦。
利用三維移動裝置逃出危險范圍后,她實在是跑不動也飛不動了,只能直接黑了一輛路邊的車子,開車的同時打電話給當地朋友求助。
于是林僑梅就給她發了個自己租屋的定位。
原本涉川曜是并不想將今天才認識的新朋友拉進麻煩來的,無奈她現在這個樣子根本不能去醫院治療,手臂上的傷口和肋骨斷裂處還能自己處理但是腰背上的拉傷可怎么辦她自己的手也夠不著啊
當她下車時身上已經換了件夾克,而且頭上還是戴著黑色旅行帽,自認為不容易被人看出來然后就被下樓等她的昔日同胞一眼識破偽裝。
“阿曜你怎么受了這么重的傷”
等等,對方為什么能夠一眼看穿她帽檐陰影下的真容
心里抱著這個疑問的涉川曜定了定神,抬手推起帽檐,對棕黑色長發的女孩子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剛剛下樓梯時不小心摔倒了。”
摔倒就會受傷,受傷就會流血,所以摔得滿身是血也很正常,對吧
林僑梅是自己一個人在大學外頭的商業街上租房子住,這附近有很多廉價學生公寓提供給他們這些大學生,因此也不擔心會有外人在場。再加上這姑娘其實也很熱情,涉川曜一進屋就被人摁倒在床上了。
“脫衣服吧。”林僑梅神態自若對她說。
涉川曜臉色微變:“等等僑梅我不是那種人”
“嗯,我知道啊,可阿曜你在想什么呢你現在受傷了,不把衣服脫掉我怎么給你上藥”
“哦。”受了腰傷的小貓咪只能委委屈屈地回答道。
結果當涉川曜趴在人家的床鋪上時,又被斷裂的肋骨戳得肺部一陣難受她真擔心自己一激動,肋骨就會戳穿肺部了。
林僑梅給她用的藥是她自己經過激活強化后的藥物,也正因為如此,藥效和痛苦幾乎是成倍地放大。在上藥期間涉川曜不停地倒吸涼氣,為了轉移注意力,只能滿嘴廢話往外蹦。
“僑梅你輕一點輕一點”
“我都還沒開始涂。”
“啊痛死了你想謀殺我嗎就算那樣我的遺產也是不會留給你的”
“我也沒指望阿曜你能把錢留給我啊”
等真正開始涂藥的時候,涉川曜又開始啰啰嗦嗦,試圖用廢話轉移痛苦。
“為什么僑梅你那么熟練啊。”
“以前哥哥跟村里的小孩打架,我跟老中醫學了兩手,后來經常幫他上藥。”
“那都是十歲以前的事情吧你竟然還記得上藥手法”
“是啊,因為哥哥打的次數太多了,所以記憶過于深刻。他是村里最能打的孩子。”
兩個人毫無意義地瞎扯閑聊,總算讓涉川曜度過了最難熬的時間。
當她歪著腦袋伸出右手臂,看著林僑梅拿著一瓶雙氧水已激活朝自己走過來的時候,忍不住問她:“僑梅,你有個性嗎”
“有的。”留學生妹子蹲下身來,用無菌棉簽給她擦拭右手臂上那個圓溜溜的空洞傷口。
“嘶雙氧水艸好痛”
“女孩子不要隨便說臟話啦,”僑梅無奈地說,“雖然我知道你不是在罵我。”
“當、當然不是了。”涉川曜的嘴唇都痛到發白了,眼前陣陣發黑,“那你的個性到底是”
“我是來這邊學美術的嘛,我只要看一個人或者一樣東西超過十秒鐘,就能察覺到對方的真實本質哦。”
“本質”
“嗯,我很難形容,但應該是精氣神之類的東西我喜歡用畫筆將那些人和物的核心精神表達出來。”長發的女孩子微笑著抬起頭,然后往她的胳膊上繼續淋雙氧水。
涉川曜正想問問在對方眼里自己的“本質”是什么,一陣火燒般的劇痛再度傳來,仿佛有人在拿著一根鋸子反復切割大腦的神經那樣,她不禁發出了痛苦無比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