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胥應道,
“官家身子大好,出去走動走動自是大有好處,奴婢聽說這盤龍山頂有一處龍涎瀑,仍是懸崖飛瀑,銀練舞空很是好看官家何不去瞧瞧”
燕瞻前頭雙眼全盲不能識物,在這處呆了近兩月,有御醫細心醫治已是能瞧見東西,雖說穿針引線不成,但瞧一瞧流泉飛瀑,小橋石徑亦是半點不成問題。
更有御醫也言道多外出走動,遠眺青山綠水與眼疾大有好處,燕瞻自是欣然點頭。
因著這盤龍山乃是皇室御園,山下山下皆有侍衛把守,因而燕瞻只帶了程胥,身上只著便服,做個文士打扮便出了門。
這廂由程胥攙扶著一路緩緩行走在山間小徑之中,只耳邊鳥鳴蟲叫,見眼前山巒起伏,有春風拂面,暖陽輕斜,無端端讓人心緒好了不少。
燕瞻一面走一面嘆道,
“朕倒望有一日能卸下這一身凡俗雜事,到這山中做一名砍柴的樵夫”
那程胥心知他這是附庸風雅無事裝個灑脫,若是真想做樵夫還不簡單,禪讓了皇位給二皇子便成,又為何因百官請封太子而要氣得大動肝火
說白了還是放不下罷了
只這心思自是不能說出來,當下只是笑著應道,
“官家即是要入山做個樵夫,那奴婢便隨官家進山背柴,官家在前頭砍奴婢便在后頭背,拿到外頭換些酒喝”
燕瞻聞言哈哈大笑,
“好好好不如我們現下便去那林中瞧瞧,尋個地方好蓋茅屋居住”
當下甩了程胥的手,人卻是快步往前走去。
程胥在后頭落后兩步,卻是裝模作樣高聲呼道,
“官家慢些,奴婢追不上了”
燕瞻哈哈笑著更是腳下不停,主仆兩人一前一后走了近半個時辰,燕瞻這才喘著氣停下來,坐到一旁大青石上,搖頭嘆氣道,
“罷了真是年紀大了,若是放在以前一兩個時辰都不在話下”
程胥大喘著氣趴到那大青石上頭,一面伸手自腰后拿出個皮囊來奉到他面前,一面應道,
“官家身子骨兒康健著呢奴婢可是差點兒沒跟上呢”
燕瞻得意的取了那皮囊,仰脖灌了幾口,又扔回給了程胥,
“剩下賞你了”
程胥忙接了謝恩,卻是不敢喝又仔細塞好,掛回了腰間。
兩人又走了一程,果然那燕瞻又伸手要水喝,不多時皮囊里的清水已是被喝光,程胥側耳聽了聽道,
“官家,奴婢聽著前頭似有水響,不如到前頭裝些水吧”
燕瞻點頭,
“好”
兩人一路順著過去,果然在前面見了一處山泉,那山泉自上頭流下來,匯到路邊打出石凼里,倒是清澈無暇,程胥先扶了燕瞻坐到路邊,回身去接水。
正在彎腰間,卻聽有一把輕柔的聲音道,
“別接那水喝不得”
程胥忙收回手,直起身來瞧向那發聲之處,卻見小徑那頭緩緩走來一位素衣麗人,那女子挽了頭發,做婦人裝扮,身材瘦弱,一身青色道袍在腰間扎了帶子,倒顯出幾分仙袂飄飄的出塵之氣來。
那女子過來沖程胥行了一個禮,言道,
“這處泉水瞧著十分清澈,但因著上頭生了毒草,水流下來便帶了根部毒素,人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