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否先斷了倀術的骷髏百倍的路,讓它上不得天,下不得地
佛門圣水琉璃凈水隨后居上,克制它,也凈化它
為了攔住它,盛紅衣傾其所有,毫無保留
事關生死,自是底牌盡出方能保命
只一擊,居然就輕易的將那倀術給抓住了
明明,按照盛紅衣的預想,她是準備了七重傘的,七重代表超脫六道,得以解脫
只沒想到僅僅用了一道
倀術這實力弱的有些過分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更加不敢掉以輕心了。
字符文在傘上羅列,慢慢的,那些線條扭動了起來
金色的符文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的佛字,鐫刻在傘上
若是近看,便知是往生經
倀鬼是害人之物,死于他手中的不知有多少生靈,而今他死了,業障便消了,那些個冤死他手的生靈便也得以將這一筆業障消除掉,得到解脫。
盛紅衣做這事兒,是出于對萬千生靈的憐憫
說不出為何這么做,自黑蓮那一世黑蓮自爆之時尚記得默念往生經開始,盛紅衣便時常如此
以前,她尚且為之糾結,什么事兒她總想著刨根問底,尋求個原因。
如今不了,一切不過就是順從本心罷了。
她愿意為那些亡靈超度,尚且行有余力,那便做唄
往生經一字一字的在寶傘上顯現,佛力逐漸空前高漲,自那傘為中心,佛光瑩瑩,普照眾生
不遠處,季睦靜靜看著這一切,沒做任何的評價,一邊已經奄奄一息的傀元震驚到無以復加。
這一刻,他即將渙散的雙目之中,沒了怨恨,沒了不甘,更沒有了瘋魔的血色。
他的瞳孔變得無比的干凈又迷茫,如初生的嬰孩,帶著一股子與生俱來的純善。
腦海之中,一切的紛擾、疼痛都離他遠去了,他能記住的居然是年幼之時同還是孩童的族人們一起刻苦修煉的時光
那時候,族里的事情同他們無關,每日所想便是怎么能把修煉任務完成少挨點揍;
如何又能完成功課又能偷溜去玩兒;
今兒個族兄弟們比自己厲害回去怎么交代
單純瑣碎,他以為他完全忘了,沒想到它們一直藏在記憶的深處,從來不曾或忘。
原來,他早就累了啊,自族中這些事情壓下來,他再沒有了單純的修煉之心。
他被迫虛與委蛇,被迫做那些他曾經從未想過的事情,期待著重燃傀家的榮光。
其實他內心深處知道,他沒法做那個扛起重燃家族榮光的勇士,永遠不能。
可是,他不能說,不敢說
那些族人如纏樹的藤,他們纏在他的身上,依賴他又束縛他
如今他才發現,他早就在這些藤的纏繞之中,被吸干了養分,枯死了。
只是,他被藤纏著,也被它們支撐著,所以一直有一種自己完好如初的錯覺罷了。
現在,終于解脫了嗎
他的雙眼終于渙散開來,嘴角卻露出了笑容,遠遠的,他居然看到了一個女人朝他走來,巧笑倩兮。
那是他年少時候的夢中佳人啊。
他記得她的名字,是嵬娟
真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可惜他知道不是。
不過,好在,這一世快要結束了,終于要結束了。
下一世,哪怕做一個最平凡不過的凡人或者凡獸,惟愿一世溫飽安寧即可。
他的眼前,更加的模糊了,似有七彩光拂過,緊接著,他覺得他渾身一輕,如一根羽毛,終于擺脫了拖累他的軀殼,去往不知名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