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三斤道“是我沒答應,我跟東家要你東家不給,那他想把你放到別的地方去我也不答應,好用的不給我卻隨隨便便放走想什么呢我又不是好拿捏的,他是東家又怎么了,我說不答應就是不答應。”
吐出一口煙氣。
姚三斤道“很快就會忙起來了,鴻臚寺的趙寺卿已經在和漠北諸國的人談全面貿易的事,只要談妥了,以后東廣云匯就得安排一條固定的線出來,往漠北這邊走的貨就會成倍成倍的往上翻,以后缺人啊,尤其是缺你這樣的人,我來之前就打算好了,這條線交給你管。”
他又看了陳甲壽一眼,那個年輕的小伙計安靜的一點兒都不像他了,他在長安城東廣云匯總號的時候,那張嘴叭叭的就沒停下來過,從總號門前經常路過的,哪個不說陳甲壽的嘴巴賤,或許是因為在漠北見到了太多生死,所以因為這生死而變得安靜起來。
“別得意。”
姚三斤又瞥了一眼。
“咱大寧越來越牛批漠北這邊這么多小國,單獨拿出來一個都不算入流,可是這些小國只要給擰成一股繩,那何止是對抗黑武的前線,那也是牽制西北草原諸部的一把利器啊。”
“陛下就是厲害不用征戰,只靠貿易就能將漠北諸國牢牢地控制住,用不了多久,漠北諸國交易所用的所有銀錢全都是咱大寧制幣,無需太久,只再兩年,漠北這地方就沒人再愿意用粗糙的銀塊,都愛用咱大寧的銅錢,又干凈又漂亮,而且,很快就回流到咱大寧手里。”
“說這些話你得聽,聽進去,這都是大本事咱不說能完全想明白陛下這一步棋,可其中二三分咱是看懂了的,漠北這些小國的人連自己的錢都沒有了,又沒法自己制幣,那還不狠狠的被咱拿捏”
姚三斤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都是大本事啊。”
他拍了拍陳甲壽“你聽夠了沒有”
身后那間屋子里,有幾十位疏勒彌泓寺的禪僧盤膝坐在那,雙手合十神態肅穆的誦經,說實話,這聲音確實有點好聽,連姚三斤這樣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老狐貍,都覺得坐在這聽一會兒心神確實安寧不少。
“再聽一遍就走了。”
姚三斤道“我都聽出來念了幾遍了。”
不久之后,屋子里的禪宗大和尚們起身,他們從屋子里魚貫而出,每一個出來的僧人都向姚三斤微微頷首致意,姚三斤也格外客氣的禮貌的,向每一個僧人回禮說謝謝。
做生意的人經常說謝謝,若是不能隨時都客氣一些和善一些生意能好做哪有那么多人喜歡看你不好看的嘴臉就算是為了賺錢而不那么真誠的說一聲謝謝,也一定會比板著個臉強得多。
只是今天姚三斤說的這些謝謝,每一聲都那么真誠。
等到所有大和尚全都走遠了,姚三斤才直起身子,不得不說到了他這個年紀,酒色財氣還一樣都不戒,身子骨確實不如年輕的時候了,彎腰回禮的次數多了腰都酸的受不了。
“走了,次數夠了。”
姚三斤又拍了拍陳甲壽,啪啪的響。
不只是拍了拍,還輕輕的吹去剛剛落在陳甲壽身上的灰塵,漠北這邊就算沒風的時候,好像沙塵也比中原大些。
姚三斤抱著牌位起身,拍了拍,吹了吹,裝進他和葉無坷要的無事包里,又回到那間屋子里,把放在桌子上,被數十位大和尚誦經祝福過保佑過的骨灰壇抱起來。
出門的那一刻,姚三斤走了兩步,忽然就走不動了,不肯松手的他是肩膀靠著柱子才坐下來,他坐在那,抽泣的肩膀都在顫,那雙發白的手在骨灰壇上不停的摩挲著。
“你逞什么能你才賺幾個錢你替我擋什么箭我是老了,我是不如年輕的時候能打了,可我是大檔啊,大檔輪得著你替我擋箭你不說話,你也不聽話,你逞能的時候你就不聽話,中了箭你還朝我笑,你笑什么啊笑”
胖掌柜嚎啕大哭。
他的手輕輕的拍著骨灰壇“不怕,我找彌泓禪院的大和尚給你念了九十九遍經文,保佑你魂魄不散,我帶你回家去,咱回家,不怕,不疼了,咱回家。”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