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司徒鄞不僅僅是個瘋子,還是個極度不愿與女子產生任何接觸的瘋子,天曉得他明明都不喜歡女人,為何還要每晚讓不同的女子陪他入眠,包括她在內。
即便進宮三年了,紀慕清也沒能弄明白這背后的緣由。
然后她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半蹲在她面前的玄衣男人,又從懷中取出了方帕子,搭在了她的手腕上,再用手將她的手腕緩緩遞到了他的鼻前,嗅了下,又嗅了下。
嗅著嗅著,她便看見男人的眼神如同夏日暴雨前的天空,越來越暗,越來越沉,甚至很快就到了烏云密布的程度。
男人捏著她手腕的手越來越緊,越來越用勁,用勁到紀慕清甚至懷疑她的手腕是不是已經被捏斷了,只可惜此時的她卻完全顧及不到手腕不手腕的了,整個人抖得越來越厲害。
她也不想抖,可就是控制不住,怎么都控制不住。
每次都是這樣,每次她都害怕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下一秒就會啟唇喚人叫她拖下去。
她要瘋了,真的要被他逼瘋了
紀慕清的眼淚在自己的眼眶里不住地打著旋,可是卻怎么也不敢落下來。
直到她的手被對方輕輕一丟,男人也在她的面前緩緩站了起來。
紀慕清才終于感覺自己又一次從懸崖邊上被人拉了回來一樣。
可她仍舊不敢亂動,因為司徒鄞還站在她的面前,沒有離開。
從她的視線看去,她只能看到男人墨色的靴子,可即便這樣她也不敢抬頭,因為她也不知道,會不會因為她的一抬頭,面前這人就會立刻生氣不開心起來。
除了將自己縮得跟個鵪鶉似的,她別無他法。
而此時,站在所謂宸妃面前的司徒鄞,卻微瞇著雙眼地看著面前女子的頭頂。
明明她身上的香味還在,為何對他所起的效果微乎其微,甚至甚至已經完全不能遏制他的頭痛之癥了。
是的,別看司徒鄞的面上看著還像個沒事人一樣,可此時的他,腦中早已像是同時被數十柄尖鑿時刻不停地鑿著似的,并且這鑿子的數量還在日益增加。
疼痛使得他的心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暴戾血腥之氣來。
他死死盯著眼前一動不動的紀慕清,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于緩緩轉過了身,徑直朝殿外走去。
“既然宸妃不喜殿內的這些擺設,來人,見重華殿內所有的瓷器擺設全部撤下。”
說話間,司徒鄞已經一腳邁過了重華殿高高的門檻。
“喏。”
重華殿內所有的侍從整齊地這么答道,隨后便立刻輕手輕腳地開始搬起殿內的擺設來。
等到司徒鄞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后,紀慕清這才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來,隨后整個人就這么癱軟在地上,胸口起伏不平地劇烈呼吸著。
看樣子,皇帝應該會有一段時間不會來她的重華殿了,他不來還好,來了她是真的怕,怕有一天,就這么死在了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