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插著的香火裊起縷縷青煙,儼然正散入那告慰亡靈的幽冥。
那焚化的紙錢成為一堆灰燼,在微風中飄起來,像一只只黑色的蝴蝶。
肖家玉跪在安放了丈夫骨灰盒的墓前,作揖磕頭,哭嚎不止。
站在這里的老漢對肖家玉說了一聲,請家屬節哀順變!之后也朝這座新啟用的公墓肅穆地行了鞠躬禮。
這時,肖家玉抬手拭淚,又看見她開始放在一邊的那張晚報,她還沒有認真看過,也沒有心情看,其實也不必看。但是她想拿過來一起燒掉,讓前來撿冥錢的丈夫亡靈也順便撿起這張焚化了的報紙看一看關于他自盡的消息。
于是,她一把抓過那張報紙,只瞟一眼那則消息的標題:《服下過量安眠藥,自殺只為逃賭債。侯大寶“睡”死在自家樓頂》,遂將其點火焚化。
早晨,朝暾如火,輝映著澳門花地瑪堂區南郊上矗立的一棟豪華別墅,籠罩在它巨大陰影之下的是西側的一大排水榭樓閣。
此刻這別墅三樓西邊陽臺上站著一個遠眺前方的方臉大漢,他的左手還撫著那張微腫的臉,像是在看外面的風景,又不是太有心情,目光習慣性地瀏覽著街市車流人流交匯著的魔方般的色彩斑斕的樓群,并不經意,忽然他的視域里出現一輛警車,正繞過寬敞的公路,朝自家別墅的方向開來,他才經意地自問:難道警察找我有事?我沒犯什么事呀?
斛金,你今天又不出門嗎?客廳里一個膚色白凈的年輕女人問道。
洪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兩天正在吃藥,再加上臉又沒有完全消腫,你要我出去賣丑嗎?!這個方臉大漢就是萬斛金,他回過頭,從陽臺走進客廳,對剛剛做完清潔的女人洪玉講話。
洪玉說,我只是問問你。
這幾天,我心里煩,你不要跟我說話。萬斛金說著,自倒一杯茶,放在一架白玉面料的茶幾上,然后略蹲下身子拉開茶幾黑色的狀如黃豆的藥丸,往嘴里一塞,再拿起茶杯仰脖一灌,那藥丸和著茶水咕嘟一下就吞進了喉嚨。他的屁股正要落坐在身后發亮的黃梨木新款沙發上,忽然就聽到得得的磕門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