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來得巧了,名聞東國的流云舫盈袖姑娘今日恰好在我夕月樓彈唱新曲,公子和姑娘不妨上樓小坐,我讓姑娘們給二位備好茶點”
恍惚間,原大俠如八十老漢一般被晴兒硬攙上了樓,一步三晃,差點撞倒好幾個迎上來鶯鶯燕燕。而晴兒一手挽著阿原,一手捂著嘴,笑靨如花,左顧右看,星眸之中滿是得意和好奇之色。
好不容易坐下,阿原趕緊牛飲了兩口熱茶,幾近虛脫。再一看周圍,寬敞的雅庭之中足有二十幾桌,大多是穿金佩玉的富家公子,身旁一個小廝伺候陪侍,一位姑娘斟酒陪笑,倒也沒有什么不堪的場面。
而雅庭正中唯有一琴一座,那傳說中的“清倌兒”竟還未出場。
晴兒笑吟吟地跪坐在阿原身旁,為他滿滿斟了一杯酒,學著周圍的樣子柔聲道“阿原哥哥,請滿飲此杯。”
可憐原大俠手一抖,半杯熱茶全倒在腿上,濕了一片。晴兒再也忍不住,一杯酒全灑在桌上,扶著阿原的肩膀笑得嬌軀顫抖不停。
佳人未到,在座的公子們本就有些無聊,忽然來了這一對新人,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花叢老手,一眼望見那笑得花枝亂顫的少女,頓時勃然變色,紛紛質問一旁的陪侍小廝,一時好不熱鬧。
嘈亂之中,一位面如冠玉,風流倜儻的白衣公子走上前來,一合手中折扇,躬身一禮道“在下柳輕裘,見過二位。這位姑娘倩容巧笑,顧盼生輝,不知在下可有幸得聞芳名”
阿原聽得一愣,沒想到青樓之上居然還有人搭訕,而晴兒卻冷下臉來,道“不知柳公子之柳,是古人柳下惠的柳,還是尋花問柳的柳啊”
柳輕裘笑道“二者皆非。在下的柳,乃是楊柳霍衣之柳。扶風楊氏、琴川柳氏、棲霞衣氏、桐丘霍氏,四姓本是同源,出自云國王室,千年之前從天都之下遷至神州四方,方有我琴川柳氏之柳。”
“哦公子出自琴川柳氏”晴兒似乎一下子來了興趣,笑道“聽聞琴川人人撫琴鼓瑟,遍地可聞弦歌,又有棲梧山隔江相望,乃是禮樂之鄉。柳公子必是雅人,不妨賞光一坐,也好給我們講講今晚奏曲的佳人是何來歷,免得我等一會出丑。”
那柳輕裘也不客氣,就此聯席而坐,笑道“盈袖姑娘乃是鼎鼎大名的流云舫花魁,琴瑟琵琶皆是當世一絕。我也是只聞大名未得一見,今日難得佳人畫舫停靠落云城,怎能不來見上一見”
可憐原大俠又成了不會說話的布景,悶頭聽著晴兒和柳輕裘有一句沒有一句地聊些琴經樂理,倒也樂得一分輕松。
偷偷抬眼看看周圍穿紅掛綠的女子,并不像想象中的濃妝艷抹,妖嬈風流,卻也不過中人之姿而已,雖然臉上掛滿嫵媚的笑意,可眼中卻空洞無物,阿原實在搞不懂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在此流連忘返。
看著她們,阿原亂糟糟的腦子里總是想起風師兄的夕月樓頭牌去相撲之喻,眼前晃蕩的總是她們奮力一撲的滑稽畫面
就在此時,忽聽風鈴一陣脆響,今夜夕月樓的頭牌,終于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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