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大雪壓的枯枝倒塌,藏風平原坊市里寒澈凍人,好多受不了嚴酷霜氣的槐山修士都往南返,而更多修煉水系冰系法門的散修則把這里當成了練功斗法之所。
正午的時候,一批批云舟從藏風山北面往東飛進,其中一艘黑色巨帆靈舟見藏風平原錯落矗立著不少市井坊鋪,停頓下來略作觀察。
“伏老弟,怎么停頓下了誤了大軍的時辰可不太好。”
靈舟閣樓里有老修催攆,伏戩應付了兩聲,招呼手下放慢速度路過。
他身后跟著一個練氣道童好奇問“師父,這就是你當年生活過的地方”
伏戩遙望南方,沉默片刻后,說到“是啊,幾十年過去大變樣了。”
遙想當年,蘇王爭霸,自己師父郭九幽從中布局,多番算計,最后反倒讓一個新來的小門戶坐收漁利。
如今那赤龍門坐享槐山地界最好的一處靈地,擔負此地數萬修眾尊養,已非昔年可比,恐怕更加難以對付了。
“這里的人不需要參軍么”新收的弟子問道。
伏戩目光靜爍,搖了搖頭“不得而知,此地頭號勢力喚作槐山盟,主事權力由幾家小門派輪流持拿,按理說應該早兩個月就征役啟動的。”
此番開辟戰爭,東洲九成的修真派系都得往壽丘或多或少的投入戰力,伏戩隸屬北域小酆山元嬰門下,即便背后有強大的關系,也免不得被征調聽令,對于槐山能免于征調頗為好奇。
只可惜時間緊迫,由不得他離隊耽擱,他自己也沒什么理由為了這點事拖延大軍行程,只能攏著小徒弟回返閣樓。
結丹后感悟良多,十余年間本以為能安心穩固境界,一次性上金丹三層,沒想到剛到金丹二層,就被派出來參軍了。
那赤龍門既然是師父的心病,日后還由師父去處理罷。
舊敵正路過自家山門,作為主人的鐘紫言卻還在處理另外一樁糾葛不清的事。
昨日夜間,他和姜玉趕來天妖坑,不出意外,很快被貂妖撈進了拂櫻齋樓,見到了被壓囚快兩年的姜明。
此時的姜明枯瘦如柴,眉毛被爪痕豁出的口子已經成了疤痕,面色灰暗無光,明顯是吃了不少苦頭。
見著鐘紫言和姜玉洲的一刻,淚流滿面,目生期望。
鐘姜二人饒是心疼,也暫時沒法發作,想著先把那消耗滴血的代價才換得的神狐翎交出去,以為交給貂妖這件事就算結束了。
“這是天狐翎”
不想紫毛畜生收了東西,疑問一聲,突然拖著不讓走,說要等他驗明真假。
一驗,就是一個晚上。
第二日,鐘紫言和姜玉洲端坐在拂櫻齋內,沉默等著貂妖自他閣樓夾層出來。
約摸著外界時辰該到午時,才見那紫色小影晃晃悠悠走出來,手里拿著細細的鐵鏈,拴著姜明的兩只腳,姜明在后面一瘸一拐跟著。
“前輩可驗得真假能放我兒否”
姜玉洲自昨天見著姜明,就生出無限歉疚,實在是那貂妖不把兒子當人,這一年多一直用鎖鏈囚著他。
“嗯嗯,神輝如木,天狐所出。果然是天狐翎,你們這些小賊還真有本事。”
人族中多稱天狐為神狐,鐘紫言自信自己拿出來的東西大概率不會出錯,絕對是貂妖口里的天狐翎。
貂妖看似心滿意足,眸子咪咪發笑,直接把姜明腳上的鐐銬消除。
姜明三步跑至姜玉洲身后,心有余季道“爹,咱們趕緊走吧。”
“好明兒你受苦了,出去后爹給你買些好吃的。”姜玉洲好不心疼。
兩年多的時間,原本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硬生生變成如今這幅膽小如鼠,消瘦麻桿的模樣,若非實力不夠,姜玉洲當場就得和貂妖拼個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