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在廳外偶爾噼啪作響,這小廳內,鐘紫言靜靜聽著姚廣嘯講說幾日中的遭遇。
自那日被安排出去做事,他們一行順利進入黃鳥寶庫內域,映入眼簾的是連綿不絕的萬千山巒和巨木群。
千百年來黃鳥寶庫作為壽丘第一大探險圣域,其中惡地數不勝數,有人短暫寄居其中,有人轟烈埋骨荒野。
赤龍門所得翠萍山靠近內域中央位置,尤為接近須彌秘境,從平原谷口進入以后,自南向北,要穿過好幾處毒瘴云叢,得花大半日的功夫才勉強能看到自家贏得的山脈。
劉小恒一行心態散漫,沿途仔細周游,七拐八拐,不幸在半路上的一處破廟遺跡中遭遇了第一次埋伏。
“當時,那里有濃重的木靈氣沖天迸發,我和老劉以為有異寶出世,存了尋覓機緣的心思,便拉著大家趕去,發現那是一座小巧的古廟遺跡,誰想剛入廟中,靈氣突然轉為毒障,拳頭大的狼蝎和半人高的毒蛛從四面八方奔涌而來,方圓十里氣機暴動,才發覺是著了道…唉!”
“關鍵時刻,是赤云師弟識破那千蛛狼毒陣,他召出一頭堪比金丹實力的赤焰兵魄,以極短的時間找到陣位中樞,逼迫暗藏的賊修現身,由于我方人多勢眾,那兩人抵擋不得,引爆大陣,致使所有人都或多或少被毒障侵染……”
“想是對方長年暗藏在內域,窮寇莫追的道理我們自是曉得,為了盡快解毒,章師叔帶領我們找了一處小山落腳,怎料老劉沾染的毒障最為嚴重,落腳后不過三刻的功夫,毒斑膿瘡眨眼間遍布全身,為防萬一,我等計議先折返回來救人……”
“誰能想到,正要往回折返,來時的路亦有人撞面,那是五艘通體墨黑的鯊靈舟,上面站著約莫三四個金丹氣機,還有二十多筑基好手,對方像是認得我們服飾出身,照面便下死手……”
“兩日里,我們一路追逐纏斗,章師叔、葉堅老弟、朱玉子師妹、赤霄子都傷痕累累,而老劉…老劉他已經人事不省,最終逃至靠近平原口百里左右的一處山凹,赤云師弟抽得時間設了陣法,教我趁機逃遁出來,掌門,快快派人去搭救吧!”
一番講說,姚廣嘯焦急萬分,重重求喊,祈盼的目光沖血似朱。
鐘紫言頷首點頭,“莫急,我且問你,那鯊靈舟上的人是什么來路?可有跟腳猜想?”
“他們使得招數五花八門,像是散修,但又組織有序,面貌都被黑笠遮住,看不清楚。”姚廣嘯克制情緒,盡量去回憶。
此時廳中不僅有幾個小輩操書弄字,慈寧和澹臺慶生也分座兩側,外間更有拓跋南天、吳夲、司徒禮三人看似交談,實則屏息聽著,在這種場合下,鐘紫言只能揀重點的再問:“第一波埋伏你們的人,是柳氏余孽?”
姚廣嘯乍然肅神,“這…這這,我記得老劉昏迷前,確實謾罵著當年的一些事!”
鐘紫言負手哀嘆了一聲:“是我當年心慈手軟了。”
他坐在主位上,沉默思索了片刻,對身旁那皎美女修道:“慈寧師妹,你和拓跋兄走一趟罷,把他們接回來再出發。”
慈寧和高鼎的隊伍本是今天要出行,誰能想到趕上這件事,如今姜玉洲和常自在也進了內域,吳夲、澹臺和他鐘紫言自己,很快也要上場斗法,能用的金丹只有慈寧和已經完成任務的拓跋南天。
鐘紫言果斷起身,撩開簾門,簡單與拓跋南天講說,那紫面大漢一如既往的豪爽,便跟隨慈寧去了。
敵人的金丹力量不多,慈寧和拓跋南天也是金丹身,外加一具三花妙法尸,撈這種局面里的人是足夠的。
鐘紫言安排罷,順勢坐在了拓跋南天先前坐的位置,苦澀笑了一聲:“司徒兄,前日找你談心,你似還有疑慮,懼我赤龍門如今勢大,怕難有你云河宗在槐山的發展空間,可你看看我這兩日處理的一樁樁一件件,唉,雜亂無章,紛雜支絀啊!”
司徒禮摸著溫熱的茶蓋,鬢角的白絲一絲不茍緊束于發,尷尬笑了笑:“鐘老弟,我稍后即靈符傳信,痛斥門中那一幫老家伙,教他們在后方少生事端,實在是慚愧。”
槐山出了事,他這個云河宗當家人肯定也心急,不管是遙遙傳信封城,還是云河宗的長老們打著他的旗號封,都算情理之中。
為了少生嫌隙,鐘紫言這兩天好說歹說,總算是教這裝著八百個心眼子的人放松了警惕。
人是會變的,這一點但凡能修煉到金丹這一層的修士,基本都知道,但人變的前提是條件允許,赤龍門發展的太快了,按道理下一步肯定是要想辦法吞并槐山那幾家勢力,但這時候鐘紫言教他們幾家的領頭人看到自己門里的雜亂紛爭,他們自然能知道這姓鐘的想變也變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