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師父用荊條抽的、竹片子劃的、繩子磨的”
無明兩條細白的胳膊上,傷痕各形各狀不同,許多地方新疤疊舊疤。
看得花素律心中緊繃,眼淚都要流下來。
“這個是師父用水壺燙的。”他最后指著左小臂上,一塊巴掌大的不規則圓形傷疤道“我身上還有,我脫衣服給你看”
花素律趕忙阻止他。
她怕再看下去,真的忍不住哭出來。
無明以為她還不信,急忙道“真的我背上有條疤是師父用斧子砍的那次我差點就死掉了,我都沒喊疼”
花素律喉頭有些更咽,她摸了摸無明的頭,又摸摸他的臉。
她不理解,無明師父怎么能狠心下這樣的手
打到這種程度,已經不是教育,而是虐待
難怪昨晚他說師父一發火,他就跑了,在山上躲了許久才敢回去
無明長得不能說多漂亮。
他是十分秀氣的女相。
就算仔細去看,也看不出這是個男孩。
配上他有點呆滯的傻乎乎的眼神,是一種沒有攻擊力又可愛,極度招年長人喜歡的長相。
“沒事了。”花素律忍住淚,柔聲笑道“你怎么不吃點心了”
無明看看那盤火茸酥餅,有點嫌棄道“咸的。”說完變了個表情,像是只嘴饞的小狗“我想吃昨晚那個甜甜香香的,比董阿婆做的糖餅還好吃。”
“是嗎”花素律垂眸笑了笑“這個董阿婆做的糖餅讓你這樣念念不忘,改明兒得空,朕也得去嘗嘗,她在哪兒住”
無明道“在山下的西明縣城里,董家胡同。”
花素律隨口道“梧州西明縣”
無明嫌棄道“是昆州在白林山的東邊你真是大笨蛋,連這個都不知道”
“哦”花素律笑著“你一直和師父生活”
無明點下頭“我是孤兒,師父撿到我,養我。”
“那是什么時候的事”
無明有些困惑,掰著手指往回數年頭,終是沒數明白“不知道不知道反正是好多好多年前,師父說,撿到我時,我還不會說話,教我學話學了好久。”
外面忽然有人叩門“陛下。”是多多的聲音“奴婢有要事稟報。”
無明一聽是多多,立刻像條蛇似的,嗖地鉆到花素律桌子下面。
花素律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怕多多,只好替他遮掩好,才喚多多進來。
“什么事”
多多滿面焦急“陛下,無明不見了。剛剛小太監去給他送飯,發現床上被子蓋的是枕頭。”
花素律點點頭“哦,這樣啊。”她對著多多,用力做表情,往桌子下面看。
多多反應了一下,會意后比劃出手刀的姿勢,對著脖子利落地劃下去。
花素律立馬做手勢打住她危險的想法,并道“你叫人去做盤蜂窩糕,再煮碗水晶梨羹送來就好。”
多多猶疑地退出去,門一關,無明就從底下露出頭,腦袋岔在她兩腿中間。
這姿勢,搞得花素律怪尷尬的
“她走了嗎”
無明用口型問她。
看到花素律點頭,無明才鉆出來,爬到桌子上坐著。
“你這么怕多多”花素律調笑他。
無明立刻辯解道“我不怕她罵我傻師父說,罵我是傻的都是壞蛋。我討厭壞蛋”
“哦”花素律做作地拉起長調“朕記得,你昨晚說要打死她你怎么不打啊”
無明垂下頭,像失落的小狗耷拉下耳朵“昨晚那個大塊頭和我說,我敢碰她一下,就掰斷我一根手指頭。”
說完他十分可愛的懊惱起來“我打不過大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