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絲變化極難察覺，趙清仁下一瞬便清明了眼神，看向璃末，微皺起了眉，凝視璃末的臉。
璃末的臉，平靜如常。
仿佛剛剛那有迷惑人心的聲音出自她，只是錯覺。
趙清仁壓下心頭的怪異，他不愿意承認自己因為眼前這個女子一句話而產生的恍惚心異……因為僅僅一個女人的一句話。
造成如此的因素，與因為喜愛一個女人的軟弱，皆是他不愿意接受的。
于是他選擇忽略。
血珠落入靈陣中心的紋路，產生一道道波瀾金光，自里向外的一圈又一圈……
“為什么？”璃末又問了一次。
趙清仁沉默地看著地面上涌動著金光的靈陣，未看向璃末，最后，緩緩說道：“這是你逼我的。”
“什么意思。”璃末眼神微瞇。
“如果你是一個簡簡單單實力低微的問天宗外門弟子就好了。哪怕是我對你動了心，哪怕是我對你無法自拔，你也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我讓你做妾，我讓你陪著我，你只會感激涕零的跪在我的腳邊，感謝我的恩寵。”
趙清仁冷冷地說著，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任何感情起伏，而站在他對面聽著的璃末也沒有任何感情起伏，且兩人的表情都十分冷靜。
仿佛這話，并不關乎于兩個人之間。
“可我知道你不是，你也知道我知道你不是，你真的是一個十分危險且可怕的女人。而越是這樣，我對你的沉迷程度越來越深，越來越不受我的控制。哪怕你可能是朝華峰的人，可能是渡滄峰的人，可能是夙殉的暗部之人……這一切的神秘與未知，只會讓我更沉淪……”
他說這話時，像是一個冰冷的人，在一刀刀地割開自己的血肉，自虐地展現自己的痛苦與軟弱，聽在璃末耳里，仿佛觸到了他內心深處隱藏的黑暗與扭曲，與那一絲自甘的沉淪……
甚至，他還有一絲喜悅。
呵，真是個極端變態的人物。
果然有魔道中人的潛質，這讓璃末不由得想到了他懷中那一閃而過帶有魔紋的青蓮玉佩。
“所以……”璃末緩緩說：“你讓我的血入此陣，是要……束縛我，為你所錮？”
趙清仁眸光邊閃，此女之智深不可測，她僅僅瞬間就猜到了一切，實是怪不得他被她所迷惑，自己幾個兄弟也無法自拔。
他低著眼，看著地面靈陣中心處，說：“你血入此陣，今后便再也離不開趙家，離不開嵩岫峰了，不管你來自何處，忠于何人……最后，你的一切都會屬于這里。”
此靈陣散發的靈力之強大，讓璃末沒有懷疑他說的話。
“便是如此……被奪去自由的我，和對我施下牢籠的你，如何能產生感情呢”璃末冷冷一笑。
“牢籠……”趙清仁緩緩抬眼看她，目光有一種幽深，一種璃末看不透的悲涼與復雜，那種悲涼，仿佛不是人類這種生物可以發出的目光，帶著浩瀚古老的氣息……
“這世間，本就是一個巨大的牢籠，世間所有的人，所有的事物，所有的欲望生存都是禁錮于規則之下。甚至，禁錮于……天道之下……”
他的話，低沉而有力量，響在空氣之中，帶起某種引動天地蘊含力量的震鳴，此時他仿佛變了一個人，眸色極深，深若黑暗星海，全身慢慢染上了一層神秘而恐怖的威壓。
隨著他的話，地面上的靈陣居然開始光芒大漲，空氣里彌漫的炎氣更加炙熱……
“沒有人，可以有無上的意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