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br>我看著陳衛紅問了一句：“就因為他有錢？”</br>“不，因為她被我老板碰過，所以她這輩子就只能當我老板的金絲雀，誰要敢伸一根手指頭，就把他整只狗爪給剁了。”</br>陳衛紅搖頭，對我陳述事實。</br>我聽著覺得特別刺耳，于是望著陳衛紅說道：“有本事你來試試。”</br>“別急，不會讓你輕易離開滬市的。”</br>陳衛紅輕笑了一聲，然后看了我一眼，也跟著上樓了。</br>我站在樓下看著陳衛紅離去的身影，緊緊抿住了嘴唇，二樓走廊的人很多，有些一看就是一些有頭有臉的官員，而陳衛紅卻能夠進那個小房子。</br>這說明陳衛紅不僅僅是楊青志手下那么簡單。</br>我記得蕭瑾瑜跟我說過，陳衛紅也是一個很有背景的人，家里很有來頭，只是因為崇拜楊青志，便不顧所有人的反對跟在了楊青志的身后。</br>很快。</br>來吊唁的人越來越多了。</br>外面停滿了車。</br>每一個人都是神色沉重，議論著老人的去世，偶爾也能聽到有人語氣唏噓的議論徐曉，大概是說徐家可惜了，去年剛白發人送黑發人。</br>徐家最風光無限的人走了。</br>結果現在徐家的頂梁柱也隨之而去了。</br>在快天亮的時候。</br>又是一輛奔馳s400開了進來，只不過這次下車的是一個不到40的女人，很年輕，身形高挑，容貌精致，看著和徐曉有三分相似。</br>剛下車。</br>她便哭著上樓了。</br>很多人在看到她過來之后，紛紛讓開了道路，每一個人臉上都心情復雜，仿佛也被女人的哭聲傳遞上了傷感。</br>徐媞。</br>徐曉的親妹妹。</br>老爺子病危的時候便通知到了徐媞，只不過在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徐媞和老爺子關系勢同水火，在知道老爺子病危之后，非但沒有回來，甚至回了一句非常冷漠的話。</br>就算老爺子死了，她也絕對不會回來。</br>但當老爺子真的去世之后。</br>一股巨大的悲傷突然充斥在了徐媞的心里，一個人開車，從浙江全程200的時速回來了，當她到了這個她從小長大的大院，眼淚便不可抑制的涌了出來。</br>……</br>臥室里。</br>老爺子面色安詳的躺在床上。</br>陳靜嫻站在床頭不遠處，靜靜的看著永遠離開的老人一言不發，每進來一個位高權重的人，陳靜嫻便會神色沉默鞠躬回禮。</br>楊青志是一個胸藏溝壑的人物。</br>哪怕只是和他打一個照面，你都會忍不住的下意識打量他一眼，能夠從他身上察覺到他不可一世的梟雄氣場。</br>不過此時楊青志也是收斂了所有的鋒芒，看著病床上的老爺子心里五味陳雜，老爺子和徐曉在他看來都是滬市近幾十年來，無論是心胸還是格局都數得上的人物。</br>前者的一生雖然算不上什么波瀾壯闊，甚至可以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br>可是他的中庸之道是多少人想學都學不來的？</br>無錯便是功。</br>老爺子有大半輩子把這幾個字展現的淋漓盡致，同時也會徐曉積攢下了莫大的人脈。</br>而后者徐曉。</br>徐曉和老爺子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物，如果說老爺子是將中庸之道走到極致的人物，那么徐曉便是讓人見到便要喊到蒼天在上的梟雄。</br>徐曉在世的時候，別說那所謂的六大世家，整個長三角一帶，誰不被徐曉壓的抬不起頭？</br>但諷刺的是。</br>徐家在徐曉在世的時候，是最風光的時候，可也正因為這份風光最后告訴了人們，當初老爺子的中庸之道走的是多么正確。</br>想到那個男人。</br>楊青志眼簾微抬，然后抬頭看了一眼站在床頭，以家屬身份答謝客人的陳靜嫻，目光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br>而也就在這個時候。</br>所有人都看向了門口，然后讓開了進來的空間，一個強忍著眼淚的女人走了進來。</br>徐媞終究是來到了臥室。</br>外面的二樓，徐媞小時候走了無數次，也跑了無數次，她從來沒有任何時候覺得外面的樓梯那么的漫長，也是那么的難走。</br>只是簡簡單單的上個樓，仿佛就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br>床上。</br>自己恨了十幾年的老人躺在床上，再無說話的可能。</br>徐媞眼中霧氣忽然再次濃郁，她想不明白，為什么他永遠對大哥，對外人那么善解人意，對自己總是那么頑固。</br>為什么大哥在想做事的時候，他可以出面打招呼，幫忙向銀行借出300億的信貸，輪到自己就不行。</br>她想不明白。</br>明明自己只要他好好跟自己解釋，再跟自己道個歉，自己也不會那么生氣。</br>可是他就是偏偏不開口。</br>而且現在也永遠開不了口了。</br>徐媞望著老人，死死咬著嘴唇，掛滿淚水的臉上寫滿了倔強，但終究化為說不出來的悲傷，一聲輕呼。</br>“爸！”</br>徐媞來到老人的床笫前，開始泣不成聲，巨大的痛苦從內心涌了上來，她生命中有兩個最重要的男人，前一個在去年冬天離開了她。</br>現在最后一個現在也離開她了。</br>“小緹……”</br>陳靜嫻來到徐媞的身旁，原本以為她不會哭的，她也一直在克制著自己，自從那個男人走了之后，她就對自己說過不要再流眼淚，但看到徐媞泣不成聲的樣子，她還是忍不住的眼眶濕潤起來，輕輕拍著徐媞的肩膀。</br>……</br>天不知不覺亮了起來。</br>外面來的車輛越來越多了，大部分車輛都是掛著市政府的車牌號。</br>由于我人生地不熟，便一直坐在車里，眼看著外面的人越來越多，雖然我沒能上樓，但也能感受到這個大院里蔓延的悲傷。</br>我不認識徐曉。</br>也不認識樓上的那位老人。</br>不過我也有些感傷。</br>我在想，萬一哪一天，我也遭遇了家人離開這樣的事情，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去承受。</br>想到這里，我便有些難過，不愿意再想，也突然很想在家的父母，他們辛苦了大半輩子還沒有享過我的福，我覺得我陪他們的時間太少了。</br>臨近七點。</br>靜姨下樓了。</br>她找到我，眼眶泛紅，讓我去接司徒強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