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外,著急趕來的袁彬,穩穩跪倒在地,不敢目視前方再一次鉆到桌案底下躲避熾熱陽光的皇帝。
若非在他來時注意到幾位大臣剛剛離去,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膽量去驚擾這位有點喜怒無常的年輕皇帝。
沒錯
在袁彬看來,自打從宮中出來以后,眼前這位皇帝,其變化之大,簡直就是太過離譜。
不過這種變化,依照目前情形來看,還是向著比較好的一面發展。
畢竟提督東廠順帶著掌控錦衣衛的王振,他是的的確確很不得人心。
要知道,自大明立國以來,錦衣衛可是獨屬于皇帝的侍衛親軍。
除去隨行的近身太監以外,無論皇帝身在何處,距離皇帝最近的,便是錦衣衛了。
當皇帝呆在紫禁城時,他們便侍奉于左右,守衛值宿,隨時隨地聽候皇帝的調遣。
當皇帝因祭祀或是巡游而出宮時,他們又要在御駕前扈從,負責沿途巡視,還要傳遞往來于鑾蹕與京城之間消息。
別管坊間有著怎樣的議論,對于絕大多數的武人而言,錦衣衛之責,絕不僅僅只是一份優渥體面的工作而已,將其稱之為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譽,都沒啥不對的地方。
然而自打宮內出了王振這么個侍寵弄權的狗太監以后,錦衣衛的地位和名聲,可謂是一落千丈。
與其說是皇帝的近侍親軍,倒不如說已經成為了王振斂財排除異己的工具。
好在是這狗太監手握大權的時間并不長,錦衣衛當中,除了少數的高層是他安插的親信以外,千戶及其以下的,頂多是奉命辦事罷了,對其壓根就談不上有任何忠心可言。
“進來吧”
王迪躺下剛闔上眼還沒多久呢,入睡肯定是沒入睡的,不過他也懶得起來了。
瞥了眼跪倒在地的這個黃臉壯漢后,隨即便問道“何事”
“稟奏陛下,小人剛剛從王振還有他隨行的干兒子口中套出一份重要情報,還請陛下過目。”
叩首高舉密報之際,袁彬忽然想起來,此次隨行的所有公公,都已被錦衣衛拿下問話。
不出所料,這些大小太監,近乎都是王振的干兒子,沒有一人是干凈的。
正當他猶豫不決要不要詢問召回一名公公近身伺候時,耳邊傳來了皇帝“念”的指令聲音。
“是,陛下”
“據王振和喜寧他二人供述,大同鎮守太監郭敬和也先私交甚密。其族人把伯,是為也先近身親信。”
“郭敬每年都會為瓦剌部制作火器、鋼羽,且暗中還會出售部分盔甲兵器弓箭銃炮。”
“另,此次王振隨軍攜帶準備送至老家蔚縣的,還有貪墨的五十萬兩銀錠,以及數額不明的金珠寶玉。小人現已命人嚴加看守,等待陛下處置。”
稟奏結束,合上密報以后,袁彬這個七尺壯漢跪于原地一動不動,安心靜候皇命。
至于王迪這邊,當他聽聞大同城鎮守太監通敵賣國的這條消息時,心中沒有感到一點驚訝。
對于太監這種不男不女的玩意來說,除了權和財,貌似他們也沒有啥其它追求了。
再者說,就是紫禁城內的一眾太監們,王迪相信,只要外人給的籌碼足夠多,這些人都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弄出點小動靜,更別說遠離順天府的大同城了。
“派人將其先把郭敬暗中監視起來吧,看看這老家伙能否為朕的大明出最后一點力”
王迪的本意,是想直接將其捉拿歸案抄家滅族。
不過轉眼一想,此時正值大明和寇虜對壘期間,沒準能通過此人的手誤導一下敵人呢。
即便沒能發揮出半點作用,一個歷經四朝馬上行將就木的老家伙,只要暴露了出來,就不存在任何威脅了。
“至于銀錢珠寶嘛,著人抬過一箱來,其余的,派人嚴加看守好即可。你暫且留下,朕有話要問問你。”
約么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待到這名喚作袁彬的錦衣衛安排好他交代的事情重返營帳內后,躺在桌案底下閉目養神狀的王迪直接問道“你是哪里人啊”
“回稟陛下,小人是江西新昌縣人士。”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走了大運的袁彬,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回復道。
也不怪袁彬多想,畢竟皇帝撤銷馬順錦衣衛指揮使一職以后,這個炙手可熱的寶座,如今還是懸而未定呢。
若是表現得好被皇帝注意到,那飛黃騰達豈不是指日可待。
“家里有幾口人啊你這一年的俸祿是多少夠不夠你們一家人用給朕如實說來”
搜刮完原主的記憶,讓王迪沒有想到的就是,在大明朝物價,尤其是涉及到基礎民生這一方面的物價,自己竟是一頭霧水,沒有太多參照物可供自己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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