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聽到了身后的動靜,勉強回過頭來,兩人視線交匯,黃自立哈地一聲笑。
詔獄之中,谷雨被五花大綁推了進來。
吳海潮揉了揉眼睛:“老七,我不是在做夢吧?”
谷雨搖了搖頭,焦急地道:“四哥呢?”
“自進了大獄便沒再看到他,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吳海潮哭喪著臉:“老七,師傅也要死了。”
谷雨道:“師傅暫時不會有事。”將情況與吳海潮說了,他與周青柏打過交道,知道此人比田豆豆靠譜得多,他在長街上公開為皇帝駁斥謠言,便是要將自己推到制高點。
這樣一個衷心為公,為陛下肝腦涂地的人,即便是自私的萬歷也無法殺了他,否則難以給天下人交代。
殺董心五是因谷雨而起,既然谷雨不能殺,則殺董心五的理由更無法成立。
谷雨便是要用悠悠眾口,堵住萬歷的嘴。
此刻令他掛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黃自立。他在天津衛險些殺了對方,以對方錙銖必較的性子,怕是難以饒了他。
報應很快便來了,腳步聲紛雜,老張獰笑著走了進來,拖起谷雨便走,吳海潮慌了神,攔在谷雨身前:“你們要干什么,我是他師兄,有事沖我來!”
“去你的!”錦衣衛將吳海潮扯到一旁,拳打腳踢。
谷雨看得目眥欲裂:“別打了,我跟你們走。”
老張給他上了鐐銬枷鎖,谷雨既然主動投降,自然沒有再尋機逃跑的意思,老張如此做便是存心羞辱了,谷雨頸間枷板足有數斤重,手腳又被上了鐐,行動更加不便,被人推著出了詔獄,衙門里的錦衣衛皆投來好奇的目光,谷雨羞得滿臉通紅,低著腳下的石板路。
老張領著人走到院子里,黃自立坐在床上,一名錦衣衛手端湯碗,服侍著他將湯藥喝了,這才慢條斯理地看向谷雨:“堂下何人啊?”
谷雨臉色鐵青:“小的谷雨。”
黃自立兩眼冒火,將衣衫解開:“是險些讓我死于非命的谷雨嗎?”
谷雨咬著牙:“小的沖撞上官,罪該萬死。”
“是該死!”黃自立忽地咆哮道:“谷雨啊谷雨,你目無王法,膽大妄為,錦衣衛你也敢殺,不砍了你的腦袋,老子難解心頭之恨!”
谷雨沉聲道:“當下情景萬分緊迫,我答應了趙先生,便不能教小草和百合母女出事,否則夏郎中便有性命之憂。”
“所以你便要老子的命!咳咳咳!”黃自立怒不可遏,恨不得親手宰了他,他開始劇烈地咳嗽。
“大人。”老張為黃自立輕輕拍打著后心。
黃自立穩定著情緒:“谷雨,我不來尋你,你卻主動送上門來,倒省得我費工夫了,既然你犯在我手里,那便是天意如此,老張!”
老張應道:“在!”
黃自立的眼神中透出危險的光芒,令谷雨不寒而栗:“黃大人,小的還有重要的事稟告...”
“拖下去!”黃自立厭惡地別過頭。
老張拖起谷雨便走,谷雨大呼小叫,但是黃自立絲毫不予理會,谷雨心生絕望,黃自立成長再如此快速,但稟性難移,報復心極強,看來今日恐怕要走到頭了。
他不知道黃自立要如何對付自己,心里想到了最壞的情況,驚恐之下放聲大喊:“周大人,周青柏,你倒是來救救我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