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如驚雷炸響。張符寶臉色瞬間漲得通紅,耳尖發燙得幾乎要燒起來。想起當初誤把甄宓認成馬超,還傻乎乎地生出傾慕之情,此刻真相大白,羞恥感頓時將她淹沒。可重逢的喜悅卻比尷尬來得更洶涌,她顧不上儀態,猛地伸手將甄宓拉起,順勢一把擁入懷中:"姐姐!我日思夜想盼著再見你,竟在這里重逢!"
兩人相擁時,張符寶聞到甄宓發間淡淡的藥香,混著若有若無的雪松香。她這才驚覺對方清減了許多,單薄的脊背硌得掌心生疼,眼眶突然泛起酸澀——原來這些日子,姐姐竟在為這病榻上的人操碎了心。
張符寶摟著甄宓單薄的肩膀,指尖觸到對方粗布衣衫下嶙峋的脊骨,心口猛地一揪:“姐姐,你如今怎么清減成這樣?”溫熱的掌心貼著甄宓后背,能清晰感受到她緊繃的肌肉漸漸松弛。
甄宓懸著的心終于落地,鼻尖泛酸,幾乎要落下淚來。原以為年少時那場烏龍會換來怨懟,卻不想對方仍是這般赤誠。她攥著張符寶的衣袖,聲音發顫:“妹妹,是我對不住你……”
“說什么傻話!”張符寶捧著她的臉,拇指輕輕擦去她眼底將落未落的淚,“好端端的,道什么歉?”她轉頭望向床榻,素白帳幔后隱約可見人影,“這床榻上可是你的夫君?”
甄宓如被燙到般后退半步,耳尖瞬間紅透。屋內的藥香突然變得濃烈,她絞著裙擺的手指微微發抖——自始至終,她與榻上的少年將軍不過是萍水相逢,那些照顧與牽掛,也只是出于自己的一廂情愿。可看著張符寶清澈的眼眸,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垂眸輕聲道:“嗯……是我的夫君。”她別過臉,將發燙的面頰藏進陰影里,“他受了重傷,一直未醒……”
張符寶湊近細看時,呼吸不由得滯了一瞬。榻上的人面色慘白如紙,兩頰深深凹陷,原本飽滿的輪廓被病痛折磨得近乎脫形,干裂的唇瓣毫無血色,整個人虛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然而即便如此,高挺的鼻梁、劍眉下流暢的眉骨線條,還有那緊閉的雙眼微微上挑的弧度,依稀能窺見昔日的颯爽英姿。
張符寶望著榻上雖形容枯槁卻仍難掩英氣的面容,由衷感嘆道:“姐姐果然好眼光,看姐夫這眉眼骨相,即便病中也俊朗非凡!”話音未落,便瞥見甄宓耳尖泛紅,慌忙低頭絞著裙角,那抹羞澀更襯得她楚楚動人。
可贊嘆聲還縈繞在屋內,張符寶心中在天人交戰。她望著甄宓那憔悴的面容,想起華佗說的“神藥續命”,又想起父親書房暗格里那只檀木匣——那是張家數代傳承的秘寶,除了父親與大哥以外,甚至連姐姐張琪瑛可能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是連天師府輕易不示人的珍藏。若能取來千年人參和萬年靈芝,或許真能救這人一命,可父親素來重視這珍藏,又怎會允許她為外人動用傳家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