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將休走!"張翼怒吼著催馬追趕,刀鋒劈出的勁風卷著塵土。卻見那匹白馬四蹄翻飛,轉眼沒入騎兵陣中。馬超端坐馬背,單手高舉令旗,五千鐵騎頓時如臂使指,分成三股開始迂回包抄。彎刀與長槍交織成死亡旋渦,將剛穩住陣腳的刀盾兵又攪得人仰馬翻。張翼望著那抹在血霧中若隱若現的銀甲,手中大刀幾乎握出水來——白馬太快,騎兵太狠,這根本不是張魯往日的弱旅!
嚴顏攥著帥旗的指節幾乎要嵌進旗桿,玄甲下滲出的冷汗順著脊梁蜿蜒而下。煙塵中那道銀甲白影槍挑張嶷大刀、蕩開張翼槍纓的姿態,與記憶里當年長安城外的威侯馬超如出一轍——連白馬揚蹄時鬃毛翻卷的弧度,都像是刻在他瞳孔深處的噩夢。
"將軍!張翼部折損過半!"斥候帶血的嘶吼刺破戰鼓轟鳴。嚴顏望向戰場,只見五千鐵騎在白馬戰將指揮下化作流動的絞肉機,刀盾兵的陣型被反復切割成碎片,張嶷張翼兩人勉強支撐的防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潰。山風卷來刺鼻的血腥氣,混著士卒瀕死的哀嚎。
"傳令吳懿!即刻鳴金收兵!"嚴顏突然扯斷披風系帶,金絲軟甲在血色殘陽下泛著冷光,"中軍聽令!隨我列鶴翼陣!"他猛地抽出腰間佩劍,劍鋒直指那匹踏雪白馬,"今日便是無論如何,也要將這煞星困在陣中!"
號角聲如泣血般撕開硝煙,吳懿高舉的令旗僵在半空。城下云梯上的士卒正奮力攀爬,火油澆在城墻上燃起的烈焰映紅了他漲紫的臉。"嚴顏老匹夫在搞什么?!"他猛地踹翻身旁的攻城木槌,震得青銅護甲嘩啦作響,"再有半個時辰就能破城!"
副將死死攥住他的披風,虎口被甲片硌得滲血:"將軍!軍令不可違啊!"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山崩般的轟鳴。吳懿轉頭望去,只見西北方煙塵中涌出黑壓壓的鐵騎,
"撤!"吳懿喉間擠出沙啞嘶吼,將令旗狠狠插在地上。攻城的士卒如潮水般退去,云梯被遺棄在護城河上搖晃,倒映著天空中逐漸黯淡的殘陽,仿佛預示著這場勝券在握的攻城戰,已化作泡影。
楊柏撞開天師祠朱漆大門時,甲胄縫隙里還滲著血珠。"主公!嚴顏軍...突然退兵了!"他話音未落,楊丑已踉蹌著扶住門框,帶血的手指在青磚上拖出長長的痕跡,"西北方殺來一支騎兵,將益州軍沖得七零八落!"
張魯攥著虎符的手劇烈顫抖,案上未干的墨跡被袖角掃得狼藉。他三步并作兩步搶上露臺,山風卷著硝煙撲面而來。只見北坡下,五千鐵騎如黑色怒濤般往復沖殺,每一次沖擊都在益州軍陣中撕開猩紅裂口。最前方那匹踏雪白馬尤為醒目,騎手銀槍翻飛間,竟將張翼、張嶷兩名悍將逼得連連后退。
"這...這真的是我漢中騎兵?"張魯喃喃自語,聲音里帶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意。記憶里那些平日操練松散、連列陣都歪歪扭扭的騎兵,何曾有過這般雷霆之勢?更令他心驚的是那員白馬戰將——控馬如臂使指,槍招虛實難測。
楊柏咽了咽唾沫,指著煙塵中那抹銀甲白影:"主公,此人究竟是..."話音戛然而止。只見白馬戰將突然高舉長槍,五千鐵騎齊聲暴喝,如同一柄黑色巨斧劈開嚴顏的中軍大陣。張魯望著這從未見過的鐵血軍威,喉結上下滾動,最終只化作一聲嘆息:"不管是誰,此人今日,救了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