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元皓又來空談大義!”郭圖折扇一甩,擋住田豐的話語,“兵貴神速,機不可失!馬超占據西涼沃土,麾下鐵騎剽悍,他日羽翼豐滿必成心腹大患!”他湊到袁紹身側,壓低聲音道:“主公若得長安,進可直取雍涼,退可扼守函谷天險,這才是爭霸天下的萬全之策!”
田豐脖頸青筋暴起,漲紅的臉幾乎要滴出血來:"取長安?那幽州怎么辦!公孫瓚雖讓出城池,烏桓二十萬鐵騎卻在北方虎視眈眈!"他顫抖的手指戳著輿圖上翻飛的狼煙標記,案頭竹簡被震得簌簌作響。
辛評卻撫著玉帶哈哈大笑,象牙笏板在手中轉得飛旋:"田元皓忒也小心!長安守備空虛,只需偏師便可輕取!主公坐鎮幽州,區區異族不過土雞瓦狗!"他忽地湊近袁紹,眼中閃著狡黠的光:"大公子袁譚英武過人,若以顏良為將、我為參謀,此去必能踏平長安!"
袁紹撫須大笑,鎏金冠冕下的目光灼灼:"辛先生所言極是!袁譚,顏良,辛評聽令!"他猛地抽出令箭擲在地上,"率五萬精兵即刻西進,本公要見到長安城頭的'袁'字大旗!"
袁譚按劍出列,英姿勃發的臉上滿是戰意;顏良甕聲應諾,鐵甲相撞如雷鳴;辛評更是喜形于色,躬身時官帽上的玉墜叮當作響。三人領命而去,帳外馬蹄聲漸次響起,驚起寒鴉無數,卻蓋不住袁紹志得意滿的長笑聲在風雪中回蕩。
沮授大步跨出,玄色大氅掃過滿地燭淚:"主公!長安之謀已出,幽州局勢卻懸如危卵!公孫瓚雖言讓城,可烏桓鐵騎隨時可能南下,我軍如何應對?"他腰間玉佩隨著急促呼吸微微震顫,目光如炬。
郭圖折扇輕點輿圖上的幽州城邑,嘴角勾起一抹算計的笑:"沮公何需憂慮?公孫瓚既想與烏桓死磕,我軍正可坐收漁利!"他斜睨沮授,眼中盡是輕蔑,"待兩方殺得筋疲力盡,主公親率精銳出擊,屆時不僅能剿滅殘敵,更可將幽州全境牢牢攥在手中!這等一石二鳥之計,豈不妙哉?"
袁紹摩挲著案上的青銅虎符,燭火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陰影。郭圖的謀劃正合他逐鹿中原的野心,可沮授凝重的神色又讓他心頭微動。帳外寒風呼嘯,似有千軍萬馬奔騰之聲,他沉吟片刻,沉聲道:"且依郭先生所言。傳令下去,幽州諸軍嚴守防線,靜待時機!"
田豐踉蹌著撲到案前,手掌死死按住輿圖,眼眶里泛起血絲:"主公!坐視異族屠戮百姓,卻趁火打劫,這與豺狼何異?"他的聲音因激動而發顫,"公孫瓚縱有千般不是,此刻也是以血肉之軀抵擋胡騎!若我軍背信棄義,日后如何讓天下英雄歸心?幽州百姓又豈會真心臣服?"
袁紹捏著虎符的手指關節發白,帳內死寂得能聽見燭淚墜落的聲音。良久,他抬眼望向田豐:"依先生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