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上,杜雄握緊腰間刀柄,轉頭看向身旁的高明,眼中帶著躍躍欲試的戰意。高明卻依舊手扶箭垛,目光如鷹隼般凝視著陣前的顏良,良久不言,顏良的叫罵聲不斷沖上城頭,污言穢語如箭矢般扎進守軍耳中。那員河北猛將已在關下策馬盤旋三刻,赤紅面膛因暴怒漲得發紫,刀鋒反復劈砍凍土濺起冰碴:“西涼賊子只會縮頭當龜?莫不是馬超小兒給你們的膽子,還不如路邊野狗!”
杜雄按捺不住腰間環首刀,甲胄縫隙里滲出的汗在寒風中凝成冰珠。他踏前半步撞開身旁親兵,震得雉堞簌簌落雪:“高將軍!末將愿率三千死士,斬了這狂徒首級!”話音未落,指節捏得刀柄發出脆響。
高明凝視著關下暴跳如雷的顏良,掌心在箭垛上蹭落層薄霜。黑山軍新附涼王,此刻若怯戰,豈不是墜了涼王的威名?他猛然轉身,披風掃過杜雄面門:“取我的鐵胎弓來!”青銅護腕撞在城磚上迸出火星,“你率前軍開城,我帶弩樓精銳為你掠陣。
隨著吊橋轟然落下,杜雄一馬當先沖出戰壕,身后三千士卒的腳步聲震得積雪飛揚。高明背負長弓緩轡出關,望著顏良刀光中躍動的雪塵,嘴角勾起冷笑:這頭困獸,也該收收爪子了。
黃驃馬四蹄翻飛,踏碎滿地冰碴。顏良見城門洞開,唇角勾起嗜血的弧度,猛揮大刀直指來將:“來得好!我乃袁公麾下顏良,報上名來,莫讓某家的刀白沾污血!”
杜雄銀槍一橫,槍纓在風中獵獵如焰:“戰將杜雄!特來會會你這河北名將!”話音未落,顏良已挾著千鈞之勢劈來,刀鋒劃破空氣的銳響令人牙酸。杜雄旋身舉槍格擋,震得虎口發麻,臂骨似要碎裂。
“雕蟲小技!”顏良暴喝一聲,刀走偏鋒直取咽喉。杜雄倉促回防,槍桿與刀鋒相撞迸出火星。不過七八回合,他額頭已沁出冷汗——眼前這員大將刀法如狂濤怒卷,每一次劈砍都暗含虛實,看似大開大合,實則招招鎖死退路。
杜雄槍尖虛點顏良面門,借勢撥轉馬頭。背后傳來破風聲,顏良的刀鋒擦著后頸掠過,削斷幾縷發絲。他縱馬狂奔,耳中轟鳴著如雷戰鼓,心中只剩一個念頭:這“河北四庭柱”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杜雄狼狽奔回吊橋時,身后已響起震天殺聲。顏良刀光霍霍,正率領精銳騎兵如黑潮般洶涌撲來,馬蹄踏碎殘雪,揚起的冰晶在暮色中宛若銀霧。高明早有防備,大喝一聲:"放箭!"霎時間,城樓上萬箭齊發,火箭拖著赤紅火尾劃破長空,在袁軍陣中炸開朵朵火星。
顏良揮刀格開迎面射來的流矢,見攻城受阻,怒目圓睜,卻不得不勒馬后退。隨著號角聲響起,袁軍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滿地箭矢與零星殘兵。
杜雄跌跌撞撞來到高明面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臉上羞愧難當:"末將無能,有辱軍威,請將軍治罪!"他緊握的拳頭上,還在滲出與顏良交手時留下的血痕。
高明伸手將他扶起,目光望向關外漸隱的袁軍旌旗,沉聲道:"起來吧。那顏良位列河北四庭柱,袁紹倚為臂膀,縱橫天下數十載,豈會是你一人能敵?"他頓了頓,壓低聲音道:"今日讓你出戰,本就是李儒先生臨行前定下的計策。先驕其心讓他們輕視西涼。你且寬心,這不過是場開場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