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的話,說的一點不錯。
自他以羊生公子的身份進入梅家的那一刻起,“搞事情”三個字就印在了他的腦門上。這種囂張跋扈雖然會處處樹敵,卻能叫金殿上的人安心。若是他低調沉寂,夾著尾巴做人,反倒會引人警惕。
梅思暖是第一次見到許凡殺人,如此血腥的場面,讓她感到手腳發涼。
許凡身上所展現出的上位者氣質,和金殿之上的人一般無二。
她害怕,卻又認同這樣的他,一個不律強者的徒弟,理當如此。
無論許凡是作惡多端的魔頭,還是胸懷天下的圣人。從她接過桃帖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的一顆心已經牢牢鑲嵌在了許凡的身上。
被貶下來這三天里,梅思暖徹夜難眠,時刻都擔心著柴房中的許凡。她借著隔壁家螢蟲燈的光芒,一次次念著桃帖上的字。
“在天愿做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情絲無盡處。”
這兩句情話好像有無盡的魔力,帶來巨大的甜蜜,讓她在絕境之中感受到繆足珍貴的幸福。
“我相公,不是瘟神。”
她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這是她第一次正面反駁了鄭氏的意見。
自小到大,鄭氏對她的寵愛,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從未讓她產生過一絲忤逆的情緒。
直到許凡出現。
她揚起下巴,看向了曹鷹,語氣堅決“我相公只是本本分分在此擺攤,從未有逾越之舉。反倒是這些賭徒,輸了賭資,心生不滿,合起伙來顛倒黑白。我相公一時氣憤,才出手殺人。在我看來,這些人統統該殺、該死。還有他”她指著奎老頭的鼻子,斥責道,“一切都是他挑起來的,鼓動大家下注,破壞比賽規則,輸了錢又反悔。如此言而無信,出爾反爾的小人。應該被千刀萬剮。我相公只斷他兩指,簡直是便宜他了。”
這番話說的字字鏗鏘,殺意凜凜。許凡不由得為之動容。這丫頭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呀,為了和他并肩作戰,竟換了另一幅面孔。那千嬌百媚,聽一句情話都紅透了脖子的繞指柔,竟變成了百煉鋼。
鄭氏也目瞪口呆,這還是梅思暖么這還是那個嬌滴滴的,被她捧在手心里乖巧的像只貓咪的女兒么
曹鷹瞇起眼睛“呦,好大的殺氣。下三層里的梅家女,還沒見過你這么囂張的。你們夫妻倆脾氣都這么暴躁,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可惜,這黑市里可不是誰的脾氣大,誰就說了算的。”
奎老頭連忙附和道“曹圃主英明,有些人剛剛入贅梅家,還未從九層爬上來,就敢如此囂張。若是不敲打敲打,以后怕是要把眼睛長到腦門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