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川依舊沒有放松警惕,上下打量著老頭。
身形佝僂,一身黑袍上卻繡著幾縷金絲瑯紋,看著就知道身份不凡。
再一看左右兩縷黑須幾乎垂到膝蓋處,一對綠豆大的眼睛內含神光,再想到白龍娘娘廟內左右護法神雕像,大概也猜到了來者是誰。
往后退了一步,稽首行禮:“茅山弟子蘇川,道號清遠,見過魚相。”
“道友好眼力。”魚相輕撫胡須,輕笑了一聲:“余白漓宮白龍娘娘座下魚相,名號黑鱗,今夜有勞二位了。”
蘇川也有些汗顏,開口說道:“魚相別覺得我行事過激就好,畢竟縱鬼傷人說出去也不好聽。”
“哪里過激,讓這種人空活了這么多年已經是賺大,等他魂落陰司,還要再受陰魂刑罰,日夜不絕。”
說著魚相一抬手,吐出兩滴水珠,分別落到蘇川和趙鳴鶴面前:“這一滴水精,可滋養身體,梳理經脈,聊當兩位今夜辛勞的酬謝了。”
趙鳴鶴看著飄在面前的水珠,吞了吞口水,伸出手指輕輕一碰就融于水中,頓時眼前一亮,不斷檢查著身體。
蘇川也沒多說,抬手接過。
水精一接觸皮膚,立刻消融于無形,蘇川倒沒覺得筋脈有什么變化,只是體內煉化歸元丹的速度快上了一分。
看來這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對凡人作用不小,大概能延年益壽,但對修士來說就可有可無了。
收了水精,蘇川又問了一句:“魚相今夜過來,就是為了這厲鬼而來嗎?”
“找人,路過這就來看看。”
魚相并未細說,而這時劉府內的慘叫聲也漸漸小了不少。
不多時,劉府的門被一雙沾滿鮮血的手拉開,露出里面腐朽丑陋的臉,劉凡身后,已經被剖腹挖心的劉天福父女。
只不過死亡并不是終點,黑鱗已經來了,這父女的陰魂入了陰司,還需繼續受罰。
劉凡大仇得報,身上的戾氣和殺氣都消散不少。
站在門前,將母親的尸體放到地上跪下叩首:“多謝道長容情,我心愿已了,愿自散于天地。”
他這種孤魂野鬼本來是要入陰司的,但是被壓在深井之下被地煞影響,化成惡鬼。
如今這個樣子,怕是陰司也不愿收,要是不被超度,大概率就會失去理智,為禍一方。
蘇川卻沒有念超度經文,而是轉頭看向魚相。
魚相輕咳一聲,將劉凡的注意力吸引過來,與此同時,魚相身上金光浮現,散出一陣陣檀香氣息。
劉凡一見魚相身上的神光,頓時明悟是陰司來人,再次叩首:“小子劉凡,拜見陰司使者。”
魚相聲音提高幾分:“我乃白龍廟魚相,此番過來就是為了接引你回陰司,你身懷戾氣,但為母報仇,可稱勇義。”
“但化作厲鬼,不忘前世,神識清明,可否愿入龍宮,化作一名夜叉,護衛江都,懲戒惡徒。”
劉凡本來就已經做好身死道消,徹底魂飛魄散的想法,一聽這話,哪有拒絕的道理:“愿意,小子愿意!”
“好,你且離魂……”魚相正要抬手從鬼尸中抽出魂魄,劉凡開口打斷:“魚相容情,我還有幾句話說。”
“說吧。”
劉凡再次看向蘇川:“此番多謝道長寬宏,容我報仇。”
他也明白,蘇川完全可以一記天雷轟下,將他打的魂飛魄散了,再去領千金的酬金。
可最后還是聽完了他的故事,選擇了容他報仇,放棄金子。
說著劉凡一只手托著母親的尸體,一只手將一直握的無柄長劍舉到身前:“可惜生死有別,這家產雖是父親的,也已經被惡賊侵占,我拿不出一兩金子來酬謝仙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