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獄史張口剛要說什么,一下對上裴梓雋投過來的視線,他頓時低下了頭。
那老者似乎耳背,一雙渾濁的老眼看向裴梓雋,“大人說什么?”
他一張嘴,一股臭味兒便飄了過來,裴梓雋眉尖兒微蹙了下,淡淡對獄史道:“你告訴他。”
獄史連忙上前,在老頭耳邊大聲重復一遍裴梓雋的話。
老頭:“回大人,來了三十年了。”
裴梓雋又問了幾個無關案情的問題。
老頭在獄史的重復下回答了。
裴梓雋又問:“你可去給刑部郎中收拾過便溺?”
獄史看向裴梓雋,而裴梓雋卻只看著老者。
兩名都御史對裴梓雋愈發糊涂不解,從開始盤問到現在,有的他只問了句便讓人退下了。
有的他只看了眼便打發了。
也有動了刑,卻吐出了一些其他的事。
而對這個老者,他卻先問了這些無關案情的東西。
就在這時,只聽裴梓雋道:“將他請到刑架上去吧。”
老者聞言,渾濁的老眼一震。
在場的所有人也都為之一愣,在裴梓雋的視線下動了起來。
手腳麻利的將老者給掛上了刑架。
裴梓雋隨手拿了一支細長且尖利的鐵簽,走到老者面前,“給你個機會,是不是你對刑部郎中下的手?”
老者沙啞著聲音道:“我不知大人說的什么,啊……”
他的話音才落,瞬間一股劇痛傳來,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嚎。
“這回知道了嗎?”裴梓雋溫和的問了一句。
細長的鐵簽從老者指甲縫中拔出。
老者痛的雙眼似要暴突出來一般,大張著嘴半天才緩過這口氣來。
眾人看著那鐵簽,不禁都是渾身一抖。
這東西司獄里沒有,有的只是些烙鐵、皮鞭等等,是這位指揮使說那些東西太血腥。
他們開始還覺在心里有輕視之心,到底是御前之人,沒見過這些東西。
可待他打發人將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拿過來后,他們才知道是他們那套東西太老套了。
就如他此刻風輕云淡的像是在問晚飯吃的什么的話,卻足以讓人汗毛倒豎。
老者渾濁的老眼里閃過一抹狠光:“裴指揮仗勢欺人,希望我死后有人能為小人主持公道。”
說著便重重的咬舌自盡。
然而,他還未咬到舌頭,卻先倒抽了一口氣,接踵而來的是痛到痙攣……
裴梓雋一寸寸的拔出細鐵簽,淡聲道:“知道嗎,落到我手里的人,生死只能由我說了算。”
……
裴梓雋出了都察院的時候,已然是夜了,整個夏京都仿佛籠罩在一個破洞黑幕里,所見的只是零星燈火。
臨安忍不住感嘆道:“真想不到,殺了刑部侍郎的人竟然是這么一個不起眼的糟老頭子,你說他一把年歲了,圖的是什么?真真是理解不了……”
裴梓雋閉著眼養神,忙了數個時辰沒有片刻歇息,他有些疲倦,話也懶得說。
快回到裴府的時候,忽然張開眼,他想起一件要緊的事,屈指敲了敲車壁:“臨安,交給你一件重要的事,你能否完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