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堂屋內外,只剩下趙玄和李桑染。
“媳婦……”趙玄委屈巴巴地喚了聲。
李桑染冷著臉,“誰是你媳婦,少裝可憐,我母親被你糊弄過去了,現在你還不滾?”
即使,她會回長公主府,可趙玄膽子肥的竟敢罵她母親?
哼!她也得給他一個教訓!
趙玄聞言,怎么可能走?
若就這么走了,他下次都不知還能不能進得了李府,當即膝行了幾步到臺階下,“桑染,桑染,對岳母出言不遜這件事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當時聽到岳母要將你給配別人,我就急了。可不管怎么著急,我都不該口不擇言,所以我一出門就后悔了。”
李桑染坐在椅子里,冷冷地看著他,“現在罪也請了,你還不走,難道還真指望挨完五十鞭子不成?”
趙玄臉上帶著些視死如歸,“若是能讓岳母消氣,我愿意……”
李桑染撇開眼,她當然相信趙玄是認真的,可是,她卻不想輕易諒解!
趙玄見李桑染無動于衷,他最會順桿兒爬了,當即膝行進了堂屋,“桑染,別氣了好不好?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有意占你便宜的,我不是為自己辯解。
可有些時候,一旦錯過了最佳時機,便會往讓人難以預料的方向發展。
桑染,我不是狡辯,也不是為自己辯解,而是當時我不知該如何面對我們的關系,該如何承擔起為夫的責任。”
李桑染登時冷笑了聲,“你在養心殿前死跪求娶我的時候難道沒想好嗎?你現在再來不知如何擔起責任,不知如何面對,不覺得可笑嗎?不覺得晚了嗎?”
趙玄的身子一軟,跪坐子在地上,慘笑了聲,“我也只當是權宜之計,我從沒想過要與你圓房,毀去你清白的。
可是,我卻忽然發現我們竟已經這般親密了,我有些不知所措。”
李桑染看他神情有異,又有些難以理解,“你……”
趙玄低垂了頭,濃密的眼睫微抖,埋藏在內心里的難堪記憶,即將翻出來擺在這個女人面前,讓他整個人都佝僂了腰身,“從我懂事起,我要什么都唾手可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我以為我是世間最幸福的人,可是,我七歲那年,卻無意中看到了世間極致丑陋的畫面。
所以,自此后,我對男女之情厭惡到骨子里,甚至覺得男歡女愛是如此骯臟。
我無人可說,我躲在無人的角落里掙扎過,尖叫過,最后我選擇當了懦夫。
于是,從此后,我開始做一些紈绔該做的事。
我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游戲人間的浪子,我努力偽裝成一個無懈可擊的紈绔來逃避一切……”
他知道,這之后桑染可能會看不起他,會嘲諷他,甚至會嫌惡他。
可是他并不后悔獻祭自己深埋于心的秘密。
這個丑陋的秘密,令他幾度崩潰,令他厭惡,令他抓狂,令他想要撕碎!
然而,那些畫面卻如跗骨之蛆般,讓他怎么也無法從腦海中抹去,忘記。
他受夠了,他真的受夠了。
告訴桑染也好,至少桑染心里會好受些。
他真正想讓桑染知道,她的身體是美麗的,因為丑陋的是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