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皇那撕裂般的咳嗽聲仿佛撕破了大殿內的沉默與裂帛般的空氣,他艱難地開口:“西域……咳咳……如何?”
聲音中既有沙啞也帶著威嚴,卻掩飾不住對戰局勝負的深切關懷。
“龜茲城破。“
鐘文斌抬起頭來,他眼尾處新添的刀疤仍在滴血,宣告著每一道傷痕背后殘酷的戰斗。
“西域王族三百余口,此刻正被囚禁在龜茲皇宮中!”他的聲音鏗鏘有力,仿佛要將那勝利的消息傳遍每一個角落。
聽到這消息,朝堂上頓時爆發出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連連低語中充滿了興奮與緊張。
“好!好!”
梁皇那渾濁的雙眼驟然迸發出一道精光,仿佛燃起了重整乾坤的希望,“賜鐘愛卿金書鐵券,封鎮西王!”
他的話語如同敲定命運的最后判決,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然。
大殿內頓時響起一片驚呼,震耳欲聾的聲浪中,眾臣紛紛低頭行禮。
大梁開國三百年來,只有開國元勛穆將軍曾獲此殊榮,而今,穆家榮耀似乎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禮部尚書穆紳儒突然劇烈咳嗽,手中那枚玉笏“當啷”墜地,仿佛預示著他們穆家最后榮耀的凋零,被鐘家奪走的陰影正無情籠罩著每一個人。
“臣惶恐。“鐘文斌深重地叩首,他那稚嫩而堅決的聲音在殿內回響,“此番西征首功,當屬十六殿下!若無殿下臨行前留下的計謀,龜茲城墻十日難破;若無殿下奇襲糧道、策反龜茲大祭司,此刻臣的尸骨早該葬于玉門關外!”
話音剛落,大殿內氣氛驟然轉冷,眾人都屏住呼吸,正當所有人以為這勝利之聲足以平息戰場疲憊之時,忽有一個聲音傳來——
“上將軍來的正好,現在這邊有兩個十六殿下,勞煩您也看一下,哪個是真正的十六皇子?”
九皇子的譏笑猶如寒風刺骨,話音落下,立刻在殿內掀起了更大的一陣喧嘩。
眾臣耳語紛紛,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危險而詭譎的氣息。
皮膚黝黑的十六皇子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冷笑,他的眼神深邃而堅定,仿佛早已預料到這一刻的到來。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鏗鏘:“上將軍,西域的百姓是否已經妥善安置了?”話音未落,他的語氣中已隱含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面色蒼白的十六皇子,他的手指因緊張而不自覺地顫抖,掌心仍留著昨夜陰冷露水的余溫,仿佛一絲微弱的花香混雜著汗水的咸澀,正緩緩滑落在冰冷的青石地磚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