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妮帶回個美人的消息,在村里不脛而走,好事的村婦們手里提著點家常之物,說是來串門,其實都是來看美人的。
幾個月的貧困生活好像磨掉了李慧英身上所有的傲氣,讓她變的無比平易近人。
無論是誰來串門,她都熱情的招呼,拿出喬智華或是花妮上山下海弄來的美味招待她們,惹得村婦們都扎手扎腳,夸贊她果然是大家子教出來的大小姐,知書達理,溫柔賢淑。
花妮有點不敢相信她轉變的如此之快,可她身邊的所有人都相信這位大小姐是因為受了些苦,所以變了性子,變好了。
只有一個人跟花妮的看法是一致的,就是夏昭毅。
夏昭毅并不喜歡跟人來往,總是宅在屋里看書寫字,他見李慧英的時候并不多,可李慧英一來便就粘上了這個大人物,且表現的相當謙和有禮。
福字原來干的,像給夏昭毅鋪床疊被,打掃屋子,洗衣換鞋,端茶送飯的營生,都被李慧英接了去。
福字剛從廚房里端著飯出來,她便湊上去,笑盈盈的道:“你去忙別的吧,我去送。”
早上夏昭毅起床后,去海邊散步練武,福字剛要進屋打掃,她又拿著掃炕的掃帚跑過來,笑盈盈的道:“姐,你歇會兒罷,我去。”
福字剛把夏昭毅的綁腿拿出來放到銅盆里,她又湊上去,伸手進盆把綁腿摁水里,笑盈盈道:“姐,剛打上來的井水怪涼的,我洗罷。”
福字現在對李慧英是贊不絕口,夸了又夸,拿她跟花妮比,得出的結論是,除了容貌,兩人勉強打個平手,其余的地方,比方說為人處事,性格方面,干活方面,長眼色方面,反正其它的所有方面,花妮都不如李慧英討喜兒。
“你要注意這個人。”
那天清晨,夏昭毅對花妮說。
那時候,花妮正撅著屁.股在海邊淺水里摸蛤蜊,忽然身后傳來這么一聲兒。
花妮將摸到的兩個大蛤蜊放到小木桶里,轉身望著他,一時分辨不出來,他嘴里說的這個人究竟是誰。
“一個人,欲望越多,表現的就越恭卑,所以我不喜歡這樣的人,我的經歷也確確實實證明了,這種人,都是心機深沉,有很大野心的人。”夏昭毅站在她對面,手柱著劍,接著說道。
花妮怔了怔,想明白了:“你是說李慧英?”
夏昭毅用沉默回答了她。
“一個失勢的孤女,怪可憐的,就是有點心機,也翻不起什么風浪吧?最多不過是想多給自己翻身的機會,可我想遍了身邊的人,也沒有能給她這種機會的人呀。”花妮不以為然的嗤笑道。
夏昭毅用手里的劍撅著沙灘,彎腰拾起兩個蛤蜊,丟到桶里去,漫聲道:“我的心機和城府都是從養娘那里學來的,正是這些東西讓我得以自保。
你不行,你跟養娘差遠了,跟她根本不是一類人,你完全沒有看透世情的滄桑感,也沒有早懂得世情冷暖的能力,你還是個孩子,單純善良,沒有防人之心。”
花妮用腳指頭摳著腳下的細沙,恨不得摳個洞出來,將這個可惡的男人塞進去。
他竟然敢小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