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縣的縣太爺蔡清識今兒天不亮就起來了,穿起官服,屋里屋外的來回踱步。
他夫人被他的腳步聲吵的煩,朝他吼道:“辰時才升堂,如今天還不亮,你睡反夜了不成!不過一個小小的殺人案,比起你之前辦的那些案子,真正是小菜一碟,你用得著如此緊張難安!”
蔡清識一向懼內,這一遭卻似吃了豹子膽,伸手指著他夫人罵道:“頭發長見識短的東西!這一案比為夫之前審的那些大案要案都要麻煩!關系到為夫的身價性命和前程!”
他夫人一聽,唬的睡意全無,一骨碌爬起來,緊張的問道:“可又是那個姑娘的事兒?”
“可不是么!若此事真是那姑娘做下的,我昧著良心判決,豈不毀我一世英句,若那位日后成了主子,我有這樣的污名,豈能重用于我?
若我當真治了那姑娘的罪,別說我的命,咱一家老少的命怕都不保,他能輕饒了我?”蔡清識一臉苦惱的說道。
他夫人怔一怔,嘴撇了撇:“你這就有點杞人憂天的意思了,這案子還沒開始審,你就篤定是那姑娘做的?他看上的人,怕不會是那種壞心腸的女子罷?
再說了,你就是錯叛了,他日后若是知道,是你冒著毀掉前程的風險幫他保住了那姑娘的清白,他豈有不感激你的?哪還能不重用你?”
蔡清識搖頭苦笑:“要么說你你們婦人頭發長見識短么!我跟了他有八年了,他的脾性我豈有不了解的?這也就我們床上的私話兒,這位主兒整個一個假清高,用你聽的懂的話兒就是既想當表子,又要立牌坊。
我救了他的女人,他雖說感激我,可因為我叛錯了案,為了表示他的清正,就是做給大臣們看,是絕對不會重用我的。”
他夫人又怔上一怔,旋即又笑起來:“你別總是婦人頭發長見識短的瞧不上我,我再告訴你個巧宗兒,既然你主子對這個姑娘情深義重,將來是一定要帶回宮中的,那不妨從現在起,咱們就好生貼著她,博得她的歡心,哄的她高興,認她做個干妹妹,如此一來,以后有她庇佑,還愁前程和性命不保么!”
蔡清識干瞪著雙眼,一時無語。
他夫人復又躺下,笑一聲:“我的好大人,你可別說枕邊風沒有用,保不得你這頂烏紗帽!”
蔡清識清清嗓子,恢復些生氣,點頭:“這倒也是個法子,我怎么就沒敢往這方面想呢,先前只是不敢接近她,怕被主子疑心,不好收場。
倒是沒想到,可以認她個干妹妹的!若能讓她心甘情愿的認你為干姐姐,那主子也沒甚話好說,只能認了這門親!”
他夫人翻個身,語氣得意:“我的大人,我這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婦人是不是到了關鍵時候,還是很給力的!若早知道你在愁這個,我早就行動起來,貼上去認下這個好妹妹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如今在鎮上開海味鋪子,做買賣這營生,雜七雜八的煩心事煩心人太多了,但凡我幫她解決那么一兩件,她還不得感激我呀,再加上你夫人我這張巧舌如簧的嘴那么一說,她能不認下我這個姐姐?”
“我的好夫人,為夫知道說錯了話,你就原諒為夫這一回!”蔡清識作個長揖,笑嘻嘻的結夫人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