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使口中說著見諒,但他就連假動作都懶得敷衍。
可偏偏仙族掌事還不敢惹他,只能賠笑著說不介意。
宰相門前七品官。
別說是仙稅司的小吏了,就是仙稅司拉出來一條狗,他們當面也得恭敬喊一聲“狗爺”!
不然,這要是把稅使惹急眼了,人家當面給你搞一次“淋尖踢斛”,縱使吃了虧,也根本沒地方說理去。
陳景安站在二伯身旁,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他的余光掃向前方,注意到除了朱縣令與稅使之外,還有一位氣質清雅的少女,正從縣令府門旁看過來。
作為縣令府的常客。
陳景安當然認得這少女的身份,不正是朱縣令的掌上明珠“朱小姐”么。
他自認與這朱小姐沒見過幾次。
當初胡杏兒與朱小姐往來的時候,自己基本都在第一時間被清退的。
所以他覺得,朱小姐應該是不認得自己才對。
然而——
人越怕什么,就越容易來什么。
陳景安很快就注意到,朱小姐的目光像是落在他身上,這讓他立刻低下頭去,不想節外生枝。
直至目光不見了。
這才放松下來。
隨后,稅使當面將靈米或者靈石確認過份額,然后收到一個特制的乾坤袋里。
這次的稅賦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他轉頭看向朱縣令,拱手道:“朱兄高升在即,我們來日方長。”
“恭送使者!”
朱縣令對著稅使一禮,那稅使微微點頭,而后腳踏一件云狀法器離開,與傳聞中那些“騰云駕霧”的老神仙一般無二。
陳二伯面露羨慕之色,感慨道。
“竟然奢侈到能用中品法器來代步,真不愧是油水最足的仙稅司!”
陳景安聽得直流口水。
一件中品法器,最差的都得八十塊靈石往上走。
你若是想要找到一件合乎心意的中品法器,沒有百塊靈石根本拿不下來。
這又是他只能眼饞的存在。
此刻,陳景安不禁幻想,如果自己能加入仙稅司,賺靈石肯定比種田快。
甚至養馬都不一定能趕得上。
陳二伯每到這種時候,照例往侄子臉上滋了一泡馬尿的,省得他認不清自己。
“仙稅司的位置,全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祖父傳給老子,老子傳給兒子,打從大乾立國以來,基本沒有增減過。”
“我記得,上一個得到仙稅司職位的,還是一位替皇族立下大功的散修筑基。他沒有建立仙族,朝廷這才給予了補償。”
陳景安聞言咂了咂嘴。
這馬尿太咸。
所以這種夢不做也罷!
……
縣令府的后院。
胡家小院。
胡杏兒坐在床邊,伸手輕輕撫摸腹部,眼底閃過一抹慈愛的光芒。
不過很快,她又變得幽怨了起來。
因為陳郎已經有快一個月沒來找他了。
害得自己都沒機會,與他分享這個好消息。
就在這時,胡杏兒的嬤嬤匆匆過來,神情急切:“主子,朱小姐來了。”
聞言,胡杏兒臉色大變。
她剛縮回床上,朱小姐就已經走了進來。
不過是一個眼神。
那胡家的嬤嬤就被趕了出去。
她朝著胡杏兒走來,目光一直緊盯著她的腹部,語氣中帶著一絲喜怒不定。
“這就是那陳家公子的種?”
胡杏兒聽到這話,心臟直跳,強顏歡笑。
“鈺兒,你在胡說什么呢。”
朱小姐看了閨中好友一眼,轉身將大門緊閉,也沒了先前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樣,反而表情有些責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