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距京城路途遙遠,一路舟車勞頓,必然不好養傷吧?”
景舒珩聞言,瞥了一眼對面椅子上,只垂眸喝茶的景柏蘊,才回答道:“兒臣不孝,勞父皇掛念。”
“不過傷不嚴重,請父皇莫要擔憂。”
皇帝似是沒有發現,景舒珩的眼神一樣,頷首道:“那就好,朕已經吩咐了太醫院,若有不適,直接讓太醫到你府上,為你診治。”
“多謝父皇。”景舒珩起身行禮。
待皇帝沖他擺手之后,才再次落座。
寒暄之后,皇帝長吁了口氣,先是看了看景柏蘊,又看了看景舒珩,最后垂眸,提筆在跟前的宣紙上,寫了個字。
他一邊寫,一邊似是隨口問了一句:“此次你穩定北疆有功,可有什么想要的嗎?”
這話一出,旁邊一直沒有出聲的景柏蘊,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依舊垂眸,仿佛事不關己。
而景舒珩,則微微頓了下后,直接起身,上前兩步,跪在堂下。
他雙手抱拳,看似恭敬,卻梗著頭,頗為無禮的盯著皇帝:“父皇您這話,未免有些裝傻了吧?”
這話一出,御書房里倏然一靜。
角落服侍的宮人,更是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全都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果然,聽到這話的皇帝,臉色緩緩沉了下來,放下手中的狼毫筆,眼神如炬,審視著堂下的景舒珩:“大膽。”
他的話聲音并不算重,但在場之人,包括景柏蘊在內,都齊齊跪了下去。
不等景舒珩再開口,景柏蘊便勸慰道:“父皇莫氣,舒珩性子雖然輕狂,但并無不敬之心,您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
景舒珩冷冷瞥了他一眼,沒理會景柏蘊,再次開口:“當初兒臣來跟您求,去北疆的圣旨時,便說過,兒臣生來,便受皇室之尊,享朝廷榮寵。若是未能替您解韓家大患,死在北疆,也是天經地義。”
“但若兒臣僥幸,能活著回來,求您給個恩典。”
皇帝眼神逐漸冰冷,明顯不想再聽。
見狀,景柏蘊無聲的嘆了口氣,剛想阻攔景舒珩繼續說下去,便聽景舒珩毫無顧忌的,直接揚聲道:“不管兒臣未來做出什么大逆不道、離經叛道的事情,您不僅不能殺我,還得許我一個免死金牌。”
這話一出,皇帝忍無可忍,抄起茶杯,朝著景舒珩砸去。
天青色瓷盞,碎在景舒珩身側不遠處,瓷片濺起,又落在一旁。
眾人更是嚇了一跳,宮人們本就跪在地上,這會兒頭都不敢抬。
“景舒珩,你別以為朕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皇帝指著景舒珩,神色冷厲,強大的威壓,如同大山一樣,朝著景舒珩壓去。
“你在北疆干的那些事兒,以為朕不知道?”
“朕原本打算,看在你平定北疆的份兒上,裝裝糊涂,你倒好,竟膽大包天到,跑到朕的跟前,要恩典來了?!”
“你以為朕真的不敢罰你嗎?!”
景舒珩卻絲毫不懼皇帝的震怒,依舊梗著頭,毫不退讓:“那父皇就罰吧,正好將兒臣貶為庶民,好讓兒臣沒有心理負擔的當個贅婿!”
“景舒珩!”
“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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