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師爺看出周堂的為難,便道:“大人,要不咱們把信留下?”
“這樣對侯爺那邊也有個交代。”
周堂想到秦韻帶著王家眾人跪拜的場景,為什么會找他呢?
是因為他督辦了王家的案件?
可萬章說了,秦韻原本可以找敬王。
所以……匣子里的信根本不是關鍵。
秦韻要的,是王家在眾人面前洗白的機會,目的已經達到了。
“不行,這是陷阱。”
“我進宮,你去告訴侯爺,秦韻留的后手不是匣子。”
“而是……敬王。”
黃師爺連忙點了點頭,當即便應下了。
很快,周堂便抱著匣子入宮,看到他走進宮門,萬章這才松了口氣,往回走沒多久就遇見了敬王的馬車。
他連忙上車回稟道:“王爺,秦老夫人的確還給皇上留了一封信。不過現在那信落在周堂的手里,不知道他會不會換掉。”
敬王卻道:“周堂不敢。走吧,我們去王家。”
“王家?”
萬章不解,但還是看著馬車,平靜地駛向了王家。
慶元宮里。
皇上看著周堂抱著木匣來,原來冷肅的面容越發添了幾分躁郁。
“你抱的是什么?”
周堂道:“啟稟皇上,是定國老夫人托微臣轉交給皇上的,有皇上曾經御賜給她的金牌,她老人家的一些私房,還有一封信。”
皇上眼神冰涼,輕嗤道:“那她為什么會交給你?”
周堂叩首道:“微臣不知,不過應當是微臣督辦了王家的案子。”
皇上撐著手肘,揉了揉太陽穴,冷聲道:“聽聞她帶著王家眾人下跪道謝?”
周堂心里震驚,面色卻平靜道:“的確有此事。”
皇上又問:“那你覺得,王家人是改過自新了嗎?”
周堂道:“王家人都有改變,至于是不是改過自新,微臣也不敢斷言。只是秦老夫人不懼眾目,直言過錯,想必是真的有所感悟。”
皇上聽了,沉默了一會。
他坐直了身體,淡淡:“你打開信,念給朕聽一聽。”
周堂當即放下盒子,打開信封。
只見里面只有寥寥幾句:“圣上金安,命婦秦氏叩首。煩請皇上收回定國公府,充作國庫之用,命婦養兒不善,助紂為虐,死不足惜。望圣上勿再憐憫,來生當牛做馬,再報君恩。”
周堂叩首,心想他幸虧沒有換了信,否則引起皇上懷疑不說,今日也別想好了。
皇上眼底一片冰涼,養兒不善?
哪一個兒?
死不足惜,是她還是王家?
他嗤笑著,眼底蒙上了一層灰。
皇上走了,時全這才上前,將信件和匣子收走。
周堂還跪著,根本不敢挪動。
“皇上已經走了,周大人請起吧。”
周堂這才緩緩起身,感覺渾身都十分僵硬。
時全繼續道:“聽聞周大人和安國公府來往密切?”
“可你擔的是大魏的官職,就要清楚,你是為誰效力的?”
周堂惶恐,連忙道:“時總管說的是,下官心里時刻謹記,不曾忘懷。”
言罷,拖著有些疲憊且虛脫的身體,離開了皇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