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緊接著,服務員把菜端上來,女人面前是一份羊排,小女孩面前是一份可愛的兒童套餐,里面有一個切好的漢堡,而小男孩面前只有一些藜麥沙拉。
男孩看著妹妹的漢堡,眼中滿是羨慕,但不敢再提要求。
“你可以吃妹妹剩下的。”女人眼皮未掀,優雅的用刀叉切著自己的羊排,教育道:“你應該心懷感恩,如果不是我們收養你,你都不會有機會進這種餐廳來吃飯。如果我把你送回去,沒有人會再收養你。”
小男孩不敢有異議。
沈斯仁微怔,他沉默了半晌,還是忍不住看向初夏,說:“你一開始就看出來他是被領養的孩子?”
初夏點頭,“那個男孩從坐下開始就雙手背在身后,那是孤兒院里等待吃飯前必須遵守的規矩。”
“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在那里生活過。”
初夏說完燦爛一笑,絲毫不覺得有什么自卑,那雙漆黑干凈的眼睛里是亮晶晶的光芒。
“因為在那兒生活過,所以識別同類很簡單,就像你們識別誰高貴誰低賤一樣。”
她看見沈斯仁的雙唇抿成一條線,似想解釋什么,最終卻什么都沒說。
“沈先生沒有這樣的經歷,自然不會考慮到,如果你剛剛給男孩點了蛋糕,并且仗義執言,那么下次他的養父母就不會再愿意帶他出門了。那么他就連今天的沙拉也吃不到了。”
沈斯仁看著初夏的臉,一時心頭涌現出復雜的情緒。
一直到這頓飯吃完,他還有些恍惚,連準備好想讓她不要再糾纏下去的說辭都忘了,最后買單時卻發現初夏早已付過了。
沈斯仁臉上有些繃不住了,皺眉道:“這里的消費不低,你哪來的錢?”
初夏笑笑,說:“拍了半個月的平面,總算存夠了請你吃飯的錢,如果不是那個經紀人哥哥跑路了,這頓飯還能再提前一些。”
這一刻,沈斯仁突然覺得無地自容。
而這時,鄰桌的女人聽了服務員的話,驚喜的走過來,對初夏道謝:“這怎么好意思讓你幫我結賬呢,非親非故的。”
沈斯仁眼底閃過詫異,看向初夏,原來她買單的時候幫鄰桌也買了。
初夏客氣一笑,對女人說:“舉手之勞。我是無意中瞧見您帶兩個孩子出來吃飯,卻連兩個蛋糕都點不起,覺得您實在不容易。
一頓飯不算什么,像您這樣的好人,有了親生女兒還愿意領養孩子,真是有大愛的人。相信您如果有經濟實力的話,一定會給兩個孩子都買蛋糕,吃漢堡的,對吧?”
只見女人的臉上頓時變得一陣紅兒一陣黑,想還口,又覺得吃人嘴軟,說不出來話,生生吃了這口氣。
初夏見狀,煞有其事的對女人做了個基督教里的祝福手勢,說:“上帝會保佑善良的人。”
這下女人話也不敢說了,趕緊拉著兩個孩子走了。
沈斯仁有些好笑地看著她,“你信教?”
初夏一口喝光了桌上的酒,說:“我只信自己。”
“那....”
“那個女人脖子上的項鏈,是十字架。正常能進入這里消費的人,不是戴珠寶就是戴金銀,但不會有人戴十字架。說明她信教。”
沈斯仁看著初夏突然虔誠的雙手合十,嘴巴里念念有詞:“上帝,我撤回剛剛對她的祝福,如果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并且足夠公正,請讓那個女人脫發、變胖、長痘、出門找不到廁所。阿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