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好地方。能吃飽,有活兒干,還有男人。
是時候找個強壯的男人一起生活,該結婚了。
……
豕族女人屬于雷厲風行的行動派,與文明時代喜歡用各種方法試探男人,看看他們是否對自己真心,同時還要考慮房子車子票子家庭情況種種因素的玻璃心女青年根本是兩種生物。
阿細第二天就跟鎮輝好上了。
他是雙堆寨過來的豕族人。鎮輝有著濃密的體毛,尤其是后頸,黑壓壓一大片,就像野獸的鬃毛。皮膚很黑,很強壯,尤其是從唇邊凸起的那兩顆獠牙,形狀非常好看,有種令人心動的暴力之美。
阿細與一群女人上山砍樹,路上遇到前往礦山的一群男人。鎮輝沖著她吹了聲口哨,阿細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等到工作結束晚上回來,阿細來到鎮輝住的屋子外面,剛好他抱著一筐泥炭往房間里走,阿細隨口問了一句:“白天的時候,你什么意思?”
鎮輝盯著她看了幾秒鐘,什么話也沒說,扔下手里泥炭筐子,一把攥住她的手,兩個人來到屋子后面……于是,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就這么簡單,就這么普通,就是這么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阿細覺得鎮輝大概是自己生命中永遠存在的那個男人。
僅僅過了一天,她徹底改變了這種想法。
鎮輝其實很懶:如果不是牛族人用刀子威逼著他,這家伙恐怕連手指頭都不會伸一下。
鎮輝其實很饞:他一口氣吃光了阿細全家當天配給的腌肉,還搶走了阿依送給三個弟弟的蘋果干。
阿細知道自己看走了眼,但這不是她的錯————父親死得早,老娘是個沒見識的,他們誰都沒有給阿細上過感情課,她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伴侶,甚至不知道男人有種可怕的本領叫做“偽裝”。
但是阿細很有力氣,她知道該怎么解決問題。
“從我家里滾出去。”她手里握著刀,兇狠的眼睛死死盯著鎮輝。
男人躺在軟軟的干草堆上,還墊著一塊干凈的獸皮,他嬉皮笑臉:“咱們倆睡都睡過了,你怎么還對我說這種話?別忘了,我可是你的男人。”
“這里是我的家。”滿面冰冷的阿細提高音量:“出去!”
鎮輝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他破不耐煩地伸展了一下腿腳,說話腔調就像貴族吩咐平民:“我餓了,快去做飯。還有,你順便去跟我們那隊管事的說一聲,以后下礦挖泥炭的活兒我就不去了,要做也是你做。”
年邁的娘坐在對面屋角,用復雜的目光看著這邊,默默無語。這個家里的事情她說不上話,從來都是強悍的女兒做主。
三個弟弟同時跑到阿細身邊,像精力旺盛的狼崽子那樣大聲喊叫,此起彼伏。
“出去,我姐姐不喜歡你。”
“把蘋果干還給我!”
“我們家不歡迎你這種人。”
阿細眼眸深處閃爍著殺人的意圖,越發強烈,冰冷的聲音從喉嚨深處發出,是最后的警告:“我再說一遍:這是我的家,立刻給我滾出去。否則……我就吃了你!”
“麻痹的,你以為你是誰?要吃也是我吃,還輪得到你?”鎮輝憤怒了,他瞬間被激起怒火,從干草堆上一躍而起,掄起拳頭往阿細臉上猛砸。
他沒看見阿細是什么時候拔出了刀,也沒想到這女人力氣竟然這么大。一把抓住自己的胳膊,以極快的速度反手擰到身后,尖銳的鋼刀朝著側腹位置狠狠捅進去,以順時針方向連續擰了兩下,感覺就像一個玩具上緊發條的全過程,只是鎮輝明明白白知道:自己的腸子斷了,肝臟也碎了。
三個弟弟一秒鐘也沒有猶豫,他們撲過去,就像一群幼獸,抱住鎮輝的雙腿張嘴亂咬。瀕死的鎮輝生理機能徹底失禁,暗黃色的小便沿著褲管流淌下來,三個孩子轉身跑到火塘前,拿起鐵釬之類的東西做武器,朝著躺在地板上的鎮輝身上亂捅亂砸。
他的眼睛被鍋鏟打飛了,腸子從破裂的肚皮邊上流出來,腳底板上扎著一根鐵釬……那是平時用來烤肉的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