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皮卷上注明了購買豕人奴隸的總數,牛則宇一萬個,牛云濤五千個。
“這是牛偉邦賣給我們的。”牛則宇氣急敗壞,聲色俱厲。
“是的!是的!他們的確是大王賣給我們的奴隸。”牛云濤跪在地上連聲附和,他撿起獸皮文書,指著上面的落款連聲辯解:“殿下請看,這是大王的簽名。”
“區區一個簽名有什么用?你們懂不懂族里的規矩?”天浩平靜地說:“大宗交易必須有族長加蓋印章才行,好好看看這兩張買賣文書,族長之印在哪兒?”
牛則宇的心猛然往下一沉。
他知道這是個疏漏,卻也是沒有辦法彌補的漏洞。
唯一能做的補充,就是盡量辯解:“大王當時把豕人賣給我們的時候可能是忘記了加蓋印章。不光是我們,還有其他人的奴隸買賣文書都一樣。大人……殿下您如果不信,可以把所有買過奴隸的人都叫來,當面對證。”
天浩忽然大聲笑了起來,他的笑容癲狂又妖異,張揚中透著酣暢淋漓:“哈哈哈哈,你以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嗎?”
“當面對證?你以為人多就能穩贏?”
“你以為你們做的很巧妙,本王什么都看不出來,被蒙在鼓里嗎?”
“三萬個豕人奴隸,你們的心真夠黑的。”
笑夠了,天浩用力捏了個響指:“把他們抓起來。”
等待已久的炎齒和侍衛們一擁而上,將牛則宇和牛云濤的雙手反擰,用力按倒。
所有侍衛都是豕人,他們兇悍到極點,彪悍體格超出了牛則宇和牛云濤對豕人的正常認知范圍。炎齒一把抓住牛則宇的肩膀,在這種粗暴且不可抗拒的巨力面前,他連保持平衡都無法做到。身體就這樣被拎高,雙腳離開地面,緊接著后腰也被扣住,整個人從直立狀態變成向前傾斜,被按住肩背從空中跌落,膝蓋砸中堅硬的地磚,牛則宇覺得自己的骨頭快要碎了,痛得嘶聲慘叫。
牛云濤也被按在地上,他的臉上全是塵土,因為按得太緊,過于用力,額頭被撞破,右邊嘴角和面頰也出現了大片擦傷。
人類的大腦很奇妙,總會在某個特定場合靈光閃現,讓你在混沌與迷茫中撥開迷霧,看清現實。
劇痛刺激著牛則宇的大腦,讓他從恐懼中清醒過來。
奴隸!
新的族長!
一副副記憶畫面在腦海里出現。
那個時候,從赤蹄城傳來了牛偉邦的死訊。整個雷角城沉浸在悲痛之中。
牛則宇和女兒對巫源恨得咬牙切齒————是他讓妻子失去了丈夫,讓一個高高在上的國丈變成了普通貴族。恨意是如此強烈,以至于天浩押送巫源從赤蹄城前往黑角城,在雷角城暫作停留的時候,牛則宇甚至想過要帶人沖進監獄,親手砍下巫源的人頭。
就是在那個時候,牛則宇見到了天浩。
他很驚訝,強大的磐石領領主竟然如此年輕。對比自己,牛則宇產生了強烈的不滿。他很嫉妒,卻只是嫉妒,沒有想過其他方面,更沒有取而代之之類不切實際的念頭。
失去了族長,雷角城變得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