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你說得對。”鹿豐國高興地大笑起來:“就這么辦。”
……
清晨,多達數百人的騎隊離開了雄鹿城,沿著不算寬敞的土路,朝著北面密集的山林而行。
冬季狩獵是所有北方蠻族的傳統項目。一方面是與殘酷的自然環境做斗爭,在這片蒼茫的大地上,野獸數量遠遠超過人類。另一方面是為了食物,尤其是動物在冬季來臨前必須大量進食,它們膘肥體壯,滋味兒比其它季節更美。
四個兒子如眾星拱月般圍著鹿豐國,他心里充滿了快慰。
長子在治理部族方面有著不錯的天賦,一些由他制訂的政令在實施后產生了良好效果。這并非浮夸,而是眾位大臣和國師親自驗證。鹿豐國甚至打算再觀察幾年,如果一切如常,就提前退位,讓長子成為新的鹿王。
二子和三子是一對雙胞胎,得益于他們母親的悉心教導,這兩個英俊的青年在品格方面無可挑剔。五年前,鹿豐國分別給了他們一個三百人的小寨子,現在,兩寨居民均超過兩千,尤其是富足程度,更是讓周邊的村寨為之羨慕。
已經成年的老四很能打,他從小就是塊統兵的料。鹿豐國干脆把他踢進軍隊,直接掌控一個千人隊。據下面的人反饋,四王子深受士兵們愛戴,他統管的千人隊在軍內比斗中成績名列前茅,得到眾位統領的一致夸贊。
鹿豐國很清楚,這四個已經成年的兒子各有天賦,他們取得的成績離不開身邊親信的教導。其實這種事情不難理解,只要身為朝臣,每個人都要下注。大頭重注肯定是落在長子身上,可作為表現同樣優秀的另外三個兒子,自然也會引起朝臣們的注意。只不過,最后的決定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鹿豐國不希望在多年后看到一個四分五裂的鹿族,他想要壽終正寢,帶著毫無遺憾的安詳,在所有兒女不舍的哭泣中離開這個世界。
足足十六個女兒……她們的數量太多了,是兒子群體的四倍。鹿豐國對此很是無奈,卻必須謹守著來自神靈的“饋贈”。說起來,早年妻子和妃嬪們接連生下女兒的時候,鹿豐國實在是哭笑不得,甚至產生了“難道我注定了只能有四個兒子”的懷疑。現在看來這種猜測并非毫無道理,只能感慨人生無常,世事難料。
八十名士兵的衛隊數量不多,可加上白鹿、玄鹿、炎鹿、和青鹿這四個族長及其衛隊,總人數就突破了兩百。說起來,鹿豐國多少存了點炫耀的心思,馬匹是虎族的特殊貿易品,尤其是公馬,更被列入嚴禁交易的貨品清單。馬匹的價格是如此昂貴,即便身為部族之王,也無法組建規模龐大的騎兵。
鹿豐國與四個兒子胯下的駿馬極其雄壯,八十名騎兵的坐騎更是油光水滑。看著其他四位族長及其衛隊胯下毛色不一,甚至偏于瘦弱的馬,鹿豐國心中的驕傲與自豪油然而生……是的,這是**裸的炫耀,是身為王者在下屬面前必不可少,意味著身份等級的物質區別。
“駕!都給我快點兒,要是晚了找不到獵物,晚上回城可沒飯吃。哈哈哈哈……”
鹿豐國大笑著發出豪言壯語,雙腿用力狠夾了一下馬腹,催動胯下的畜生吃痛,如離弦之箭,驟然加速向前狂奔。
很多部落都有類似的狩獵規矩,等候在家里的人不會準備飯菜,如果沒有得到獵物,雙手空空的獵人回家只能餓肚子。據說這是一個古老的故事,流傳至今,逐漸演變為冬季狩獵活動的默認規則,即便是王族也不例外。
北山的獵場屬于歷代鹿王。這是一片廣袤的森林,從遙遠的大陸北面連綿至此,高大的黑針松養育了無數動物,尤其是靠近雄鹿城,距離城市六公里的這批片林地,因為地形特殊,剛好有一段丘陵從中間橫過,將兩側平原與雄鹿城斷開,加上從山梁底部流過的河,形成一片自然阻隔帶。為了防備來自山林的野獸,前代鹿王特意在丘陵西南面設置了一個村寨,這里的軍事防衛力量比其它同規模村寨強大得多。長矛、弓箭,加上塔樓,每年都要殺死多達數百頭野獸。久而久之,來自山中的掠食者們知道這里是人類禁地,也就逐漸遠離。
無論熊、獅、虎、豹,它們都有著專屬于自己的智慧。野鹿和獐子雖然跑得快,卻沒人管。人類飼養的豬羊雖然好吃,卻在掠食過程中充滿了危險。落單的獵人在猛獸看來是食物,區區十幾個人的狩獵隊也不難對付,可是帶有墻壁的村寨就不同,那里守衛森嚴,人多勢眾,即便是強悍的暴鬃熊也扛不住重型弩炮的沖擊……人肉雖然美味,卻不值得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按照鹿族皇家資料庫里泥模板上的記載,北山獵場已經七十多年沒有出現過成規模的大型肉食獸。這里所說的“規模”,專指五十頭以上的獸群。獸類之間有其特殊的信息傳遞與交流方式,它們也許有著與人類同樣的基因遺傳記憶。總之,北山獵場一直是野鹿和野豬的棲息地,偶爾有幾頭不長眼睛的暴鬃熊或黑嚎狼闖進來,但它們很守規矩,只要弄到獵物,就會帶著收獲轉身離開,很少在此久居。
這是因為歷代鹿王每年冬天都會組織王室成員外出狩獵。這些自以為幸運的野獸永遠不可能活到第二年春天。無論人員還是裝備,王室成員及其衛隊絕非普通村寨獵人可比,在鋒利的長刀和弓箭面前,再兇橫的暴鬃熊也只能落荒而逃,若是跑的慢了,肥厚的熊掌就會擺在餐桌上,成為令人垂涎的美食。
今天天氣不錯,烏云難得散開,太陽露出了久違的顏面。馬匹也似乎被人們高漲的情緒感染,跑得比平時更快。時近中午,鹿豐國射了幾箭,得到了一頭半大不小的鹿,幾只野兔。
他左手挽住獵弓,雙腳踩住馬鐙,極不滿意地看著正在收拾獵物的士兵,皺起眉頭:“太少了,才這么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