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馬爾絲毫沒有注意一名近衛正在緩步從后面接近。
等到察覺身后傳來輕微響動,察覺異常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那名近衛身材高大,極其魁梧。他猛然抓住弗拉馬爾的雙手向后反擰,另一名近衛也趁機撲過來抓住弗拉馬爾的頭發,強行扳住他的頭部向后仰。副官從側面扣住他的肩膀,右手拔出斜掛在腰間的短劍,把鋒利冰涼的刀刃死死抵住公爵咽喉。
弗拉馬爾整個身體以不自然的狀態扭曲著,反扣雙手的角度非常巧妙,他無法用力,胳膊仿佛被鐵絲牢牢固定在別人手里。繃緊的發根一陣生疼,力量如此強大,仿佛頭皮隨時會被撕下。
感受著脖子上那股金屬冰涼帶來死亡恐懼的同時,他看到了正朝著自己走近的卡利斯。
“……你要殺了我?”憤怒與震驚統治著思維,弗拉馬爾對此無法理解,不甘地問:“為什么?”
“因為你戰敗了,而且拋棄你的軍隊獨自逃走。”萊茵公爵臉上看不到一絲笑。
弗拉馬爾掙扎著,卻無法改變自己的處境,只能瞪圓雙眼咬牙切齒地問:“這跟你有什么關系?不愿意幫我就直說,大不了我自己走。”
“親愛的弗拉馬爾,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卡利斯眼睛里流露出一絲詭異的憐憫:“我知道你想提前返回維京做好準備,繼續動員國內的軍隊。但你似乎忘記了,維京不是只有你一個公爵,而且能打仗的將軍也很多。”
這些話讓弗拉馬爾思維陷入停滯,他不得不從恐懼中分出一部分大腦細胞參與深層思考,卻無法找到答案,只能用沙啞的聲音問:“……你都知道些什么?”
“沒有誰能永遠占據著某個位置,沒有!”卡利斯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很快就會有繼任者成為新的公爵。弗拉馬爾,其實我不是針對你……我可以向圣主發誓,長久以來我一直把你當做朋友。我在很多時候都維護你,幫助你,你卻認為這一切都理所應當。”
“原來你指的是這個!”維京公爵恍然大悟:“你一直怨恨我搶在你前面率軍西進?”
“所有人都想要戰利品,為什么你要跑在前面?”卡利斯的語調冷淡到極點:“用古老的話說,你這是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等等!如果這是你的怨恨根源,那一切都可以商量。”弗拉馬爾掙扎了一席,卻被副官用鋒利短劍威逼著將身體再次下沉:“我可以交出之前所有的戰利品,還有我存放在鎖龍關倉庫里的那些……”
“我知道你會這么說。事實上我想要的也正是這些東西。”卡利斯神情冷酷:“足夠維持上百萬人三個月正常消耗的糧食,三十萬套替換鎧甲,二十萬支火繩槍,五十萬根備用槍管……光是這些,就足以讓我把你留在這兒……永遠。”
弗拉馬爾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每一支王**隊都有專屬的備用物資。為了打贏這一仗,各國很早就在神威要塞開始囤積。鎖龍關與要塞之間的距離頗遠,運輸隊來往不易。本著就近補給的原則,王國聯軍在鎖龍關現有倉庫的基礎上加蓋了很多臨時性建筑,專門用作儲備。
維京王國的主力部隊雖被全殲,可存放在鎖龍關的大批物資卻沒有受損。卡利斯看中的正是這個。弗拉馬爾之前提出需要兩百名騎兵的時候,他就有所預感,并在那個時候做出了決斷。
無論弗拉馬爾還是維京國王都不會放棄如此之多的東西。但只要弗拉馬爾“英勇戰死”,那么任何接管行為都會變得順理成章。眾所周知卡利斯是弗拉馬爾最好的朋友,但沒人知道卡利斯能模仿弗拉馬爾的筆跡流利書寫。只要維京公爵死訊傳來,卡利斯在適當的時候拿出一份他之前存放在這里的“親筆信”,加上一場要為慘死朋友報仇,令人聲淚俱下的演講……想要的東西都能順順當當得到,無論過程還是結果都不會引起懷疑。
“你……”弗拉馬爾渾身顫抖:“你是個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