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汐月抬了抬眼皮,林巧娘的目光就定在她身上,和指名道姓地罵她沒什么區別。
她懶得理會,來到沈玹身邊,指尖掐著藥丸,塞進沈玹口中。
“今日的抑毒丸。”
沈玹睜開眼,看著一臉冷漠的寧汐月,雖然她容貌聲音沒有任何變化,可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她絕對不是之前的寧汐月。
他默默地吞咽,一旁的趙嬤嬤急切地湊上前。
“玹兒,怎么樣,有沒有感覺好些?”
沈玹不得不承認,寧汐月的藥很有效,只是他不知道,連鬼醫都無能為力的西域奇毒,她怎么會有能控制的藥物。
而且……他總覺得,她應該是能解這毒的,只不過,她不愿意。
沈玹看向趙嬤嬤,眼底情緒艱澀。
“奶娘,趁現在離京不遠,你回去吧!這一路兇險莫測,你又有腿疾……”
趙嬤嬤是沈玹的奶娘,并非沈家人,所以沒有被牽連流放,但她卻執意要跟著同行。
“玹兒,你娘親在生你之后就走了,這些年你將我當成你的親娘,我又何嘗不把你當成我的親骨肉……奶娘絕不相信你會謀反,這一路,奶娘陪你一起走!”
書里,這位沈玹的奶娘是在流放的路上病逝的,得的還是讓人生不如死的不治之癥,附骨疽。
寧汐月喝著水袋里的水,慢慢地打算。
要不要出手救她呢?
附骨疽在古代是不治的絕癥,在現代,卻是只需要一個手術就能治愈的骨髓炎。
一盞茶的工夫很快過去。
沈瑞嚷嚷著還沒歇夠,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走,衙役也沒了好臉色,揮起鞭子就抽了過去!
一鞭子下去,立刻皮開肉綻見了血,沈瑞慘叫連連,又生怕第二鞭會抽下來,顧不上擦眼淚鼻涕就立刻爬了起來。
林巧娘看著兒子挨打,心如刀絞,咬了咬牙,從包裹里拿出一張銀票,走過去。
“官爺,我這孩子是個沒出過遠門的,這一路流放三千里都要靠雙腳走過去,怎么吃得消啊!您看看……”
衙役接過銀票,低頭看了看,顯然數額讓他十分滿意。
“這樣吧,等到了前面的縣,你們自行采買些路上要用的東西。”
林巧娘一怔,隨后狂喜地點頭,聽明白了暗示。
沈老太太在旁聽著,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幾圈,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一行人繼續趕路,因為有了挨鞭子的前車之鑒,也沒人敢再偷懶放賴了。
寧汐月看著擔架上的沈玹,烈日灼灼,他腿上的傷口因為高溫和汗液,已經開始往外滲黃水。
還有一旁走路的趙嬤嬤,表情隱忍,走路的姿勢也有些怪異。
看來她的確得了骨髓炎,這病早期還好,越往后,越是能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寧汐月收回目光,已經有了決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