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天身處九天玄女觀,只見大殿中一尊九天玄女圣像,神情儼然看著人間。袁承天向她行禮已畢,便踱步出來,只見觀中院落清潔,一塵不染,不見主人,心想莫非此觀荒廢此處已久,可看看不像,否則何以庭院干凈無塵似有人掃,心下疑惑。正猶疑間,只見道觀角門吱呀一響,有一位道姑走出,右手持拂塵,緩步而來,見到袁承天稽首為禮道:“這位居士緣何而來?”她自是不知袁承天也是玄門正宗的人——只因他自下山以來便不做道士裝扮,裝束與常人無異,所以這位道姑才未看出他們是同道中人。
袁承天忙答道:“在下在此與一位故人相約一會。”這道姑仔細打量一下袁承天,只見他身材不算高大,卻俊逸不俗,大大的眼眸中蘊有一股無窮力量,直攝人心。更有一番玉樹臨風的絕世姿容,不由心中暗暗驚嘆:好一個少年郎。誰家姑娘見了不心動,是以如此清心格格才誓要與袁承天生死一生,那怕他命格不好,天煞孤星她也不懼,只要和他在一起。
忽然有人長笑聲起,說道:“高上清靈美,悲歌郎太空……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袁承天見來人非是別人,卻便正是丘方絕丘幫主,只見他氣勢豪邁,猶勝往昔,與二日前卻又不同。袁承天執手為禮道:“丘幫主。”說著便要拜下去。丘方絕伸手挽起道:“承天,咱們后山涼亭說話。”他們別后道姑徑徑后山而去。
一路上但見樹木蔥籠,時有仙鶴和野鹿出現,仿佛一番太平時世界。丘方絕抬頭看了一眼無窮的蒼穹,不無憂患道:“何日方有太平,蒼生苦難正深。”袁承天道:“當今嘉慶皇慶似乎力有所為,勤政為民,也許將來未使不會國泰民安?”丘方絕道:“但愿如此,可是朝中和碩親王尤其痛恨我們這些反清復明的人士,尤以多鐸親王隆可喜為最,他一味蔽圣聰,極盡手段打壓復明社,幫中幾名好手便喪命其手。”說罷眼中有淚,心中有恨,似乎他對嘉慶痛恨猶可,可是對這多鐸親王隆可喜卻痛恨有加,有一日非生死以見,否則對不起九泉下枉死的好兄弟。
身在后山涼亭,四下風光盡收眼底,只見四下松濤風動,涼風吹來,一澆胸中塊磊,不覺心中又生豪氣,但覺山河大地皆在我腳下。丘方絕回想這些年來自己所經歷之事多是??不平,不覺得仰天長嘯,長嘯之聲綿綿不斷,山谷之間回響不絕。袁承天見狀,也是豪氣勃發,身在亭中,風吹衣袂,當者快意,說不出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丹田氣發,仰天長嘯,嘯聲在山谷間回響與適才丘方絕之嘯聲此起彼伏,相互呼應,只讓人心生豪邁,此生殺伐不枉人生這一回!
丘方絕見袁承天中氣十足,嘯聲長短始終不落下鋒,可見他內功之深竟然出乎意料,心下駭然,一年不見,這少年內功修為竟到如斯地步,實是駭人。其實他那里知道袁承天體內修為多為師祖林正眠所傳,否則以他小小年紀斷然不會武功凌駕于各派掌門之上。這些緣由他又豈會知道。只道這袁承天資質過人,是個習武奇才。
只待嘯聲已絕,袁承天問起這九天玄女宮住持道姑的事來。丘方絕一笑,言道這道姑未出家前,俗家名字叫做丘玄玉——是其本家堂妹,只是她從小便心向玄門,這也是與生俱來的性格,家人也無法阻攔,便托人送至京師九天玄女宮拜玉眉真人為師,潛心修持。丘方絕卻加入復明社,多有立功,得到幫中長老扶持,又得前任幫主看重,所以在其病重時將衣缽信物傳之于丘方絕,臨終不忘囑咐:驅除韃虜,復我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