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知道自已如何回到客棧。只見大街冷悄悄,時不時有官兵走來,原來京城實行宵禁,要拿忤逆反上的朝廷亂黨。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最后實在困意上來,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第二日,袁承天走出客棧,只見大街上店鋪張燈結彩,懸掛紅燈籠,甚是喜慶,一時驚詫莫名。拉住一位走路的大叔問是什么事。這位大叔告訴他,三日后和碩親王便要出嫁清心格格,婚配大將軍多隆阿的兒子海查布——這是一早便傳遍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袁承天聽了胸中似乎被大鐵椎狠狠撞了一下,心中直痛得說不出話來。這位大叔說完話,見這年輕人怔怔然說不話,看情形悲苦難已,心中好奇親王家嫁女兒干你什么事,何苦如此悲傷。但又不敢問,因為他見袁承天背后有劍,劍鞘斑斕,似乎很古老,是個練家子,所以說完便遠遠走開,以免多惹事端。
袁承天心無所系,漫無目地在大街上閑走。忽然人群中見到白一平正急匆匆向一座王府走去。袁承天心中一動,匆匆尾隨而上,來到切近,只見是容親王府。他心中有個不祥預感這白一平一定有什么緊急事情拜謁這位容親王多擇。——他們不是昨晚才分開,今天又有什么緊要事務相議。一定是見不得人的勾當。袁承天便想如何打探。可是白天無從進入王府,晚間還可有樹木作掩護,現在卻無法可施,只有打消這念頭。
他在客親王府對過茶樓一上午,也不見這白一平從王府出來,心中便焦躁。忽然有兩個侍衛從王府走出,徑來茶樓。袁承天心想或許可以從這兩個人口中探得消息,便又沉住氣,靜觀其變。只見王府這兩個侍衛徑來茶樓。茶老板忙熱情招呼,看來是茶樓常客。袁承天側耳傾聽,只聽一個侍衛說道:“這姓白的道士焉也煩人,鼓動咱家王府意謀不軌,你說萬一事敗,那還不是殺身之禍么?”另一個侍衛道:“兄弟,你操這心干么?咱們只做好份內之事也就是了,何必多管閑事招人厭,——再者咱們人微言輕,誰會在意咱們?軍國大事已不是你們所能左右,且過且過吧。”先前說話的侍衛心有不甘,道:“可是,我心中覺得不吐不快,我想向王爺提議,不去理會姓白的道長,安安穩穩做他的王爺不好么?非要行那忤逆之事,一旦禍臨及身誰也難以逃脫。”另一個侍衛搖搖頭,勸他莫要再胡言亂語,否則王爺知道了咱們誰也難以活命。兩個都不言語,埋頭吃了點心,飲了茶便下樓去了。
袁承天聽他們言語神情之間對白一平頗有微詞,只是他們家王爺是鐵了心要謀逆,誰也無法。袁承天想:自己要不要去管?不管也無所謂,因為皇宮大內同室操戈的事自古皆然。唐代的玄武門之變李世民不一樣殺害了自己的手足兄弟,為了九五之尊皇宮大內上演多少駭人聽聞的大慘事。——又何況這嘉慶皇帝與自己非親非故,自己干嘛多管閑事;又況且是他下旨命伊犁將軍蘇寧杰率清兵圍攻昆侖派,將他們昆侖一派弟子門人悉數虜來京城,關押在大光明觀中,現下生死難料,可以說是自己的敵人,自己為什么要幫他?難道就因為他是清心格格的皇帝哥哥?心中一想到清心格格便為之痛楚,說不上來的傷感!想想清心三日后便下嫁多隆和將軍的兒子海查布——那個依仗父蔭驕橫的王孫公子,心中就莫名痛楚。可是誰又能改變,也許這一切皆是定數,似乎誰也不可以改變。